“常来,范大人倒是对他真好,我还让他把自己经济上的窘境告诉范大人呢,只可惜他不肯。”
“他赌博欠钱的事没对范大人说吗?”
“你也知道了?”玉兰小姐有些嘲讽的看了一眼小文,“是啊,他觉得自己因赌欠债,不好意思说。在范大人面前,吴青虎倒是每每装出个正人君子的模样。难得有一个那么看重他的人,他能不装一下嘛!吴青虎那人,已然废了,连个朋友也没有。都是赌博闹的。”说着话,玉兰小姐突然从小文身边跳了开去,冲到场中,把一个正在练习的小家伙拎了起来。“对你说过几次,跤手最重要的就是下盘,你又脚步发虚了。去,那边站马步一个时辰去。”边说边把那小家伙直接拎到了屋檐下。那小家伙,瘪了嘴,乖乖马步站好。
玉兰小姐又走了回来,对小文说:“我这里也只是那吴青虎的暂时落脚之处。他那人。本来的底子甚好,下盘很稳,功夫是好的。只是旁的怪毛病太多,赌是其中之一,还有一条是傲,便是在我这里也是一付傲气的嘴脸,不肯好好的指点孩子们。算是把人都得罪光了。前几日有个年轻人来找他要账,他还和人动了手。”
“啊?”小文愕然,“什么人来找他?”
“我没见,是吴青虎自己去开的门,就在门边与人厮打起来。我待去看,吴青虎自己已经回转了,还留着鼻血,吃了人的照面掌了。”玉兰小姐笑起来,“见我耻笑于他,他还对我扯谎,说是有人请他合伙作那无本的生意,被他严辞拒绝,所以吃人打了。”
“你又怎知找他的是年轻人?”
“这个是我猜的。吴青虎虽说功夫费了,但底子还在,能打他的照面掌的,想必也是年轻力壮的好手。”
原来她并没有看到来人,一切全是猜测,小文有点失望。
“他嫖吗?”小文转动眼珠。
玉兰小姐特别的看了一眼小文。“当然,他一个单身男子,自然也是嫖的。”
“那些接待过他的勾栏女子怎么说?”小文问得直接?
“我哪知道!只是他从不欠那些女子的钱,因为从无那类女子上门口角。不过他也不怎么受那些女子的欢迎,因为他从不真正把心思放在那些女子身上。我说过了,他不喜欢女人。这也是他宁可住在我这里的原因。”
“你说范大人常来找他。他们在一起谈些什么呢?”
玉兰小姐睁圆了眼看小文,“你算是官府的人吗?你刚才在门口,我便有些疑心,我倒从不知道女子有为官府办事的。”
小文笑了一下,玉兰小姐虽然长得粗糙,却也不笨。小文自己也想利用这等含含糊糊的身份行事。所以她也不否认。一笑之间把所有的事含糊过去了。
玉兰小姐肃然起敬状。“我就说,不会有你这样的好女子真对吴青虎那厮有兴趣。,果然那厮是惹出事来了。其实那厮在我这里也从不好好做事,并不曾认真指点过这些孩子们。一次也无!他是个靠不住的家伙,我若不是可怜他,早赶他出去了。你说的那位范大人么,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在我这里高谈阔论,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也能听到他们是在骂女人,骂其它的跤手。那位范大人读过书,骂起来还更刻薄些呢!”
小文这回真的吃惊了,范大人可是成了亲的。“范大人也骂女人?他们一起去嫖过吗?”小文问得突兀。玉兰小姐却不以为怪。“那倒没有,我看范大人的乐趣还是在相扑本身,他在我这里看到孩子们练习,自己有时也会比划一下。这一点他倒和吴青虎相合得很,都自以为是有天赋的好跤手。不过姓范的没有自知之明,是真觉得自己很强了,他还想自己亲自上跤场试试呢,有一次甚至提出要和我手下的孩子比试。而吴青虎其实是知道自己斤两的,他早不敢上阵比划了,他那是在嘴硬,硬撑着面子罢了。”
小文不由对这位看似粗糙的玉兰小姐佩服起来,“玉兰小姐今天说的对我来说太有用了。”
玉兰小姐挥挥手,“有用就好,若你真是官府的人,那你今天其实来得正好,你们发个告示吧,就说那吴青虎与我无关,让那些债主别再来敲我的门了。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他在我这里连个包袱皮也没剩下,上次走时,他把自己所有的身家都一并卷走了,显然并不想再回我这里,我还以为他跟着他那什么范大人一起去高升了呢。对了,那吴青虎犯了什么事了?可不可告知一二?”
“吴青虎么,他死了!”小文说。
小文回去的时候又经过那相扑棚子,此时,那里面已经人声鼎沸,热闹的赌赛开场了。小文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微微地笑了,毫不犹豫的折了进去,她也想看看这最热闹的赌赛到底是何模样。反正,这是她熟悉的城市,这里她有一间小小的屋子可以落脚,早了晚了都是她自己的事。回来了,她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种安全感。稳定感。可她又记起那个说是等她的家伙,湖州!唉!小文心里微微叹气,她发现自己真的也有点割舍不下了。
☆、前因
第二天一早,小文按前一天帖子上说好的时间准时到枢密院,刚报上姓名。就被招唤入内。
枢密院的大厅还是老样子,丞相倒是换了一个。朱相,朱胜菲不比以前的吕相,他这人看上去不那么严肃,也没什么架子。老远见了人就打哈哈。这一回也一样,小文刚挨到门边,他老远就笑道:“沐姑娘,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小文赶紧施礼,口称:“朱相客气,沐文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