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听不懂。
龙九手又探来,目的地依然是她的下巴。而她因为太好奇了,所以没再退。
“你说你在接什么?”她问。想弄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龙九指示道:
“你脸皮一直抖,粉就一直落,别停,继续抖。”
什--么!
原本稍止的面皮如他所愿又剧烈抖动起来,这人!这混帐!居然在讽刺她脸上的妆太浓!太过份了,实在太过份了!
“你这--”
“很好,就这样抖,等粉抖完了,也许我会有幸成为
“咳咳咳……咳咳咳……”在一连串习惯性地打喷嚏完后,接着是摧心肝也似的猛咳。这是龙家客房里每天必有的景象。
龙九好奇颇久了,只知道严老爹长期为宿疾所苦,一直没法根治。他今日如常在早晨练武一个时辰,完毕后便往客房这边走来。趁还没有其它事找来,他是该拜访一下严茉甦的双亲,以便厘清他对她愈来愈多的疑惑。
这个女人,身上有怎样的故事呢?
几位女眷正坐在厅堂里,见他进门,连忙起身相迎。
“龙九爷,怎么过来了?有何吩咐吗?若有事,叫人过来唤一声也就是了,怎好劳您亲自走来……”严母惶恐地招呼着,一边还忙着倒茶。
“别忙,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请坐。”他清淡的口气里有不容违逆的威严,教严母立刻乖乖在椅子上安坐。
而两名小姑娘早已退到内室里去,谨守闺女的礼教。
龙九看了下屋里的摆设,问:
“住下这些天,可有什么缺乏与不周延的地方?”
严母恭谨道:
“没的,没什么缺乏,一切都周到得紧。多谢九爷的关照。”
“严老爷身子骨似乎颇虚弱,是怎样的情况呢?”
提及这个,严母叨叨地说着:
“是一些鼻窦方面的毛病。原本不算严重的,但因为一直没能根治,逐渐变成现下这样,连心肺也给痨病了。尤其江南一带多潮湿,让茉甦她爹已经没法躺着入眠了,连好好睡一觉都是奢想。”
“没找过大夫寻求根治药方吗?”他又问。
“一直有在找,但都没太大的成效。只能靠着一些昂贵的药剂方来抑制病症加重,其它也就听天由命了。”
昂贵的药?龙九心里颇有思量,以闲聊的口气道:
“老夫人好福气,有能干的女婿与女儿经营起这么一间远近知名的学堂,龙九好生佩服。”
严母苦笑地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孩子也是命苦,这几年的波折下来,好看的只是门面,哪有什么其它可说的?”
“哦?这是怎么说呢?”他看得出来严母是平凡老实的妇人,没有她女儿那般的机警与利舌。是一个方便打探的对象。
“唉!这怎么说好……”严母叹了又叹,不好意思说出那些令人难受的往事,都已经过去啦,不去想,日子会舒心许多。
龙九露出少有的关怀神情,声音更轻柔地道:
“请别见怪,龙九无意探老夫人隐私,只是因为钦服洛华兄夫妇的办学精神,又觉得他们似乎为一些事情所苦,忍不住想来了解一下,或许有龙九帮上忙的地方。当然也许是龙九多虑了,也请老夫人见谅。”他拱手说着。
严母连忙摆手低呼,受宠若惊的,立即将所有事情都滔滔不绝倒了出来:
“不敢当!不敢当!龙九爷千万别折煞老身啦!事实上那些事也没有什么的,就拿我家来说吧,也不过是茉甦她爹给骗了钱,那人发达了却不认帐。那人是茉甦当初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叫彭风的,说是要先立业再成家。茉甦她爹不疑有它,拿出家里几十年的积蓄,连房地契都去抵押,凑了一百两银子给那彭风上京城做生意。几年后那人是成功了,还回乡偷偷接了家人去享福,却翻脸不认我们这亲家。唉!茉甦她爹当然是吞不下这口气,我们举家劳顿去京城,就是要讨回一个公道。却给他们轰了出来,并且奚落了一顿,说什么我们这穷酸破落户,也妄想高攀他们富贵的……唉!反正就是嫌弃我们,说我们配不上锦衣玉食啦!气得茉甦她爹都给呕血了。”边说还边拭泪,好久没说这样的辛酸了,忍不住又一阵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