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万无一失,殷梦还擦掉女儿在手枪上的指纹,然后握了下手枪,留下自己的指纹,并把手枪收入盒内,放到阁楼里。
后边发生的事情就如同她信中所讲,她喝下适量的安眠药,让女儿重新捆住自己,又让亚当捆住姐姐。三人对完口供后,再去邻居家求助。
“可为什么你的口鼻被胶带封住,要不是鼻子侧面还留出一丝缝来,你差点憋死?”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里,终于问了出来。
“因为我早就不想再活下去,尤其是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就想趁此机会了结。我哄弟弟说要做个游戏,让他把胶带贴在我的口鼻上……当时,真的憋的很难受……但最后却还是没死成。”她带着讽刺的神情笑了一下。
“那你这次肚里被流掉的孩子,就是……”我问道。
“是的。就是那个该死的恶魔的!”李夏菲说着,泪水又流了出来。“我曾去过医院,想把它打掉。但在里面转来转去,又下不了狠心。我觉得孩子是无辜的。
在那里,我鬼手藤壶疑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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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往医院之前,我找到手机里的跟踪软件,卸掉了这个许晨的小尾巴。虽然是初夏,但正午的太阳已经有些耀眼,从车窗照进来,明晃晃的,我把遮光板拉下一点来。
法拉盛市中心脑神经外科有两个主治医生,我都见过,他们是父子,四十多岁的大吕医生,和六十出头的老吕医生。老吕医生的孙子小吕,吕思齐是我的同班同学,正在读医学博士,不出意外,以后也会是医生。
他们家族每个人都是一个红通通、闪闪发亮、诱人的糖球,串成一个长长的春节糖葫芦般的医生世家,让不少人看了都大流口水,艳羡不已。
我在大学念的是教育心理,很快毕业离校。吕思齐则考入著名的约翰霍普斯金大学继续攻读硕士、博士,主攻脑神经心理学。这是把心理学和脑科学相结合的一门学科,主要应用领域是人工智能、社会心理学等,也经常涉及法医工作的领域。
想到吕思齐,我心中还是微微一颤,毕业五年了,从没再见过。刚毕业那会儿,他发过短信,我一直没回,后来也就断了联系。
不过,大概两年多前,有一次差点见到。那时父亲协助陈警长调查一起凶杀案,需要去曼哈顿警局的法医那里验看尸体和材料。我出于好奇,也跟了过去。
快走到法医工作室门口,里面传出讨论的声音,是有关脑部神经缺陷对人心理的影响。一个尖细温婉的声音应该是那个中年女法医的,另一个声音同样柔软温婉,只不过音区更加低沉些,而且在有些音节拖着一点长音……我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爸爸和陈警长已经进去了,爸爸发现我没跟来,倒身探出头,扬起眉毛,奇怪地说:“进来呀,樱桃?”
“我,我肚子疼,去一下卫生间。”我弯下腰,假装捧着肚子,匆忙地嘟囔了一句,就赶紧掉头跑了。匆匆走出医院,我吐了口气,给爸爸手机发了个短信,说自己肚子太不舒服,要回家休息一下。好险呀,差一点,碰上他可就麻烦了。
脑子里,那个细长眼睛,白馒头一样皮肤的男人一闪而过,这辈子不要再让我见到他。可为了打听许晨的事,却不得不见他的父亲和爷爷。
当时,余悸未消的我还在奇怪:吕思齐不是在马里兰州读书吗?怎么回到纽约了?后来听父亲说,他刚博士毕业,是来纽约的西奈山医院做实习医生的,有时也会去警局帮法医分析一些案情。
来到法拉盛医院的脑神经外科,正好是午休的时刻。一个护士看我鬼鬼祟祟地在办公室门口梭巡,就不客气地叫住我:“请问你找谁?”
“吕医生在吗?老吕医生?我是病人家属,想找他问一下情况。”
“吕医生正在休息……不见……”
忽然,我看到一个穿白大褂、背略微有些佝偻的老头正缓慢地往走廊内的病房那边走去,赶忙叫道:“吕医生……”
老头转过脸,大半个秃头上闪着汗光,他从小圆眼镜里瞅着我:“你是……”他竭力思考着,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指着我:“哦,这不是小齐带回来的那个玩枪的姑娘吗?”
我听得头上直冒汗,僵硬地干笑着:“原来您还记得我。”听李夏菲说起,许晨在脑ct室门口跟一个老医生说话,我可以确认就是老吕医生,法拉盛市中心脑神经外科的镇海神针。
旁边的护士看到吕医生认识我,就离开了。
“当然记得。扔到空中的硬币,你轻易地连续击中,我没见过比你更好的神枪手了。当时,我还真想研究一下你的脑子呢!哈哈……好久没见了,你怎么不来我家玩了?是你把小齐甩了吧?”老头眯了眯眼睛,捻着胡子,看来是刚吃完午饭,精神很好。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吕医生,我想询问一个病人,他前一阵来这里做过ct,应该是您的病人。叫许晨。”
老头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招招手:“跟我到办公室来,档案在那边。”
他在前边走着,我紧紧跟上。“他是你的……?”
“是我的哥哥。”自从上次撒过谎以后,这个趋势就收不住了,张口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