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带枪吗?”我看到他腰间空空的。
“不带。我没枪,也没有持枪证。”
“咦?”办案不带手枪,尤其是抓捕凶手时,这也太危险了吧。
“没事儿”他看到我担心的样子,就安慰我说:“我会躲在你身后,会安全的。”
“……”
我们在车里,盯着那所房子。这所房子就像一只会呼吸的野兽,静静地伫立在夜色中,街灯勾勒出它边缘不清晰的黑色剪影。
就这样,我们连续守了两个晚上,每次一直到凌晨两点才回家,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每次到十点左右就会睡着。直到不知什么时候,许晨把我拍醒:“大小姐,到家啦。下车回房去睡吧。”我才揉着眼睛,爬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倒。
我也抱怨过:“为什么要在这里守着?你不是不相信闹鬼吗?那还在这里等着看什么鬼影?警察早就搜过好几遍,我们也仔细找了,里面什么也没有啊!”
他总是不以为然地安慰着:“不急嘛,再等等看。有不少人看到过,那我们也一定能等到。”
果然,第三天晚上,我在副驾驶座上睡得正香,却被许晨的巴掌扇醒了:“喂,喂,来了,快起来。”
我醒了,脸扭向他,怒目而视。他指指房子:“快看!”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眼睛瞬时瞪大了,头脑也一下子清醒起来,房子里有灯光。
他把一只手指比在嘴上,做嘘声状。轻轻地打开车门,示意我跟着他下车。我紧张地跳下车,顺手摸出手枪,跟着他蹑手蹑脚地向房子靠近。
来到房子旁边,二楼的窗户清晰可见。里面赫然有一个人影。我们猫着腰,躲在窗下旁边的树丛中,透过玻璃,借着街灯的光芒,我看到一个苍白的几乎不像是人的脸。极其瘦削,小小的,皮肤白的几乎是透明的。眼睛的位置往下凹陷,灰黑一片,看起来确实像鬼一样。
我吓的差点把手里的枪扔掉,几乎立即就转身想要逃。肩膀却被一只坚定的手硬生生摁住了,一扭头,许晨正瞪着我,一脸“你如果敢逃,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威胁表情。我只好认怂地乖乖低下头,但全身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他接下来低声的一句耳语,差点让我吓得发疯,“我们进去吧。”
我使劲摇头,但还是架不住他严厉的眼神,乖乖地跟着他向房门走去。我觉得自己正在向着地狱前行。他倒仍旧慢悠悠,不慌不忙地靠近。
我双手捏紧了手枪,自动背部靠墙,摆出同时防御和进攻的架势。这是以前父亲教我的。可前边那个傻瓜却迈着平常像蜗牛一样缓慢的八字步,淡然地用钥匙开门,走了进去。大哥,想自杀也不用非要用这种方法。
一楼的灯亮着,不知被谁打开了,客厅里却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这时,楼上突然穿来一阵类似老鼠抓挠的声音,还有木板的咯吱声,声音很响。许晨立刻拔腿往楼上跑去,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很利索。我也握紧枪跟着追过去,一边把楼梯上的灯全部打开。跑到二楼,眼前的一幕让我们俩都大吃一惊。
二楼的走廊天花板上有一个雪茄盒大小的木板,可以打开,里面一般会塞着一些电线或杂物。如今,那个木板正处在打开的状态,从里面伸出两只细长的黑色长条正在空中划水般地快速舞动着,像是巨大蜘蛛的两只腿一样。定睛一看,这细长舞动的黑长条竟然是两条人腿,只是因为太细瘦了,看起来像两只昆虫腿。那木板内的应该就是腿主人的上半身。
我还没反应过来,许晨就毫不犹豫地抓住头顶上方的这两条黑棍,往下使劲拽。木板内立刻发出低低的闷吼声,就像受伤的野兽一样。我也把枪插回腰间,伸出手想帮他一起拽。无奈个子太矮,跳起来,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也没够着。
许晨虽然清瘦,但力量还是够,他双手猛然往下一顿,终于把木板里的怪物扯了下来,一个体积不算很大的东西轰然砸在地上,好在二楼过道上铺着地毯。那个东西被摔得不轻,四肢挥舞抽搐着,在地上挣扎着,如同一只困兽。这只困兽被逼急了,跳起来朝许晨扑过去,一下子把他压在地上。
我赶紧跑过去,两手并用,使劲揪起这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他刚起身,一扭头又扑向我,我微微跳起来,一个飞腿把他踹倒在地,接着迅速用手把两只可能是手臂的细长条紧紧握在一起,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细绳利落地捆了起来。这种细绳跟手枪一样,我一直携带在特制的腰带间。所有的动作几秒钟完成,一气呵成。对于这种不懂任何格斗术的对手,不管长得有多奇怪,对我来说都太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