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总是分外的漫长,一夜的寒风凛冽,还未至拂晓时分,天色还蒙蒙的,火把已经在林间穿梭。
许盛华趁着大家都在整装的时候去了许世繁的马车。
因为刚挨了一顿鞭子,身上火辣辣的疼,许世繁没敢躺着睡,只能趴在马车里,见来人睁开眼睛,随即又闭上,嘟囔道,“阿姐下手可真重,净挑着屁股打,伤好前怕是只能坐马车了。”
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不能骑马才好!这回你总不能一个人乱跑了吧。”
“阿姐~”
“世儿!你忘了此行的目的吗?往日你胡闹贪玩儿,阿姐可以由着你的性子。可现今灾区还有百姓在等着我们,纵然你可以顾好自己跟上行进的队伍,昨儿好在无事,若是因为你耽误了时候,如何是好!”
“对不起,阿姐。我也是头回出京一时新奇了些,保证从今日起绝不乱跑,一定给姐姐知道我去干嘛了。”
许世繁侧起身子,拍拍胸脯保证,全然忘了自己有伤在身,一时不察扯到了伤处,
“哎呦—”一声,又趴了回去。
“你看你,总是像个猴子一样一刻也闲不住。”许盛华帮他把刚刚弄乱的被子垫好,“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县主!”
听到有人喊自己,许盛华撩起车帘,见来人是苏唯景,“师兄,可是要出发了?”
“回县主,已经收拾妥当,即刻就出发。”
“好!”
起身将帘子掀起来,作势就要下车回去,感觉袖子往下一蹬,歪头看见许世繁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阿姐,路上无趣的紧,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许盛华站在车上左右看看趴着的弟弟和车下等待的苏唯景,想了想,“听书,去把舆图拿来!”
“路途漫长,师兄也一起吧。”
见姐姐答应了,许世繁又飞速地邀请道。
别呀,许盛华都想捂住自己的脑袋,昨儿本县主的形象师兄怕还是历历在目,今儿要同乘太尴尬了!不行!我一定要挽回形象!
山路行进总是分外的颠簸,晃晃悠悠的马车上,两侧面对面端坐着两人,中间许世繁趴在矮桌上眼睛滴溜溜地转,左看看右看看,过了好一阵儿,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师兄,阿姐,你们是陪我说话的,怎么就僵坐着一句也不说?”
苏唯景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勾起的嘴角显得分外的爽朗,“县主是怕景提起昨日吗?”
“还请师兄不要误会,昨日是青酌是气急了才会如此。”许盛华一脸正色还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
“景昨日问听书姑娘可不是这样说的哦。”苏唯景见对面那人微笑凝固在脸上,故意迟疑几分才说,“县主放心,景不会乱说的,永安县主定是金陵城最温柔淑娴的女子。”
“那青酌就多谢师兄了。”
“这一路以来,从京城到现在走了有几日了,世子可有什么见闻?”
终于聊了起来,许世繁对这几日来的趣事大谈特谈,毕竟和京城总是不一样的。
“县主可有何感触?”
许世繁回想几日见到过的景象,虽不及京城富裕,百姓倒也算得上安居乐业,也未见流□□孺沿街乞讨。建兴帝与承德帝两代明君治下,各地也算是政治清明,隐有盛世之象。
“各地都建立了福田院,收容贫老,孤儿和流浪人员,并给他们教谋生的手段。是以生活在福田院的百姓日子虽然贫苦,但也算有吃有穿不至于生活不下去。县主应当去过金陵的福田院,地方上的可比不得京城,日子总归是苦了不少。”
“是,往日常去福田院送些吃食,那里的孩子虽没有双亲却也从不短了吃喝,各府的夫人小姐经常会送些生活用品,也有先生会教他们识字。我曾认为天下所有的福田院都是这样的。”
“我们走的越发往西北了,陇右道的经济比之咱们现在经过过的河南道要差上不少,环境要艰苦的多,许多百姓地都没办法种起来,长不出粮食。”说着苏唯景不住的摇头为陇右的百姓叫苦。
人人都说陇右道艰苦,许盛华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景象,路过过的小乡村已经让她感到与京城周围村庄的巨大差距,也不知陇右道是个怎样光景,已经如此苦了,偏偏还受了灾!
“师兄,究竟是受了什么灾?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派来跟着你们去赈灾。”
许世繁走到半路终于想起来他连目的地什么灾祸都不清楚就被爹娘给派来跟着,今日总算是可以搞清楚了。
“世子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跟来,有勇气!”
许世繁趴在小桌上支着脑袋,朝苏唯景一挑眉,颇为骄傲,“那是!”
“我也不甚了解,只是知道是山体崩塌,附近几个村子都受了牵连。”许盛华也是很好奇。
苏唯景疑惑的看了一眼,“县主竟也不清楚吗?景还以为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