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盛华在张莫微的协助下一层一层的打开包裹着的锦布,一圈又一圈捆得好不结实。
张莫微笑道,“世子大人究竟是藏了什么宝贝,裹得如此严密?”
“自是天下一等一的宝贝!”许世繁拍着胸脯保证道。
说话间许盛华已经将裹着的锦布解开,只见里面是一把通体红色的弓,弓臂上金丝缠绕,弓把做成弯月状,上下两侧各镶嵌了蓝宝石和砗磲,青金石和羊脂玉,余下还有小颗的各种宝石点缀。
“姐姐,怎么样?是不是天下一等一的,这可是小爷我这些天窝在掌冶署亲自盯着工匠们日夜赶工做出来的。”许世繁语气颇为自豪。
张莫微在一旁觉得这向姐姐邀功的小少年模样甚是有趣,不禁莞尔。
“是,世儿的礼物向来都是最好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说着许盛华拿起长弓跃跃欲试,突然想起,“话说,你怎么会去掌冶署?”
“时间太紧了,我找不到好工匠,想着最好的工匠可不就在宫里吗?就去求了陛下,我说要给姐姐打及笄礼,舅舅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还让我到库房随便挑。”
“嗯?那你都挑了些什么?”
许世繁坐在桌边,歪着脑袋,掰着指头想,“蓝宝石,砗磲珠子,青金石,玛瑙。。。。。。弓上的宝石除了那块羊脂玉是我私库里的,剩下都是从舅舅那儿得的。尤其是那颗蓝宝石,细看似有星芒,说是从外邦进献来的,世间罕见。”
“你倒是不客气。”许盛华拿着宝弓爱不释手,凌空放出几簇虚箭,调侃弟弟。
“阿姐不给这把弓起个名字吗?”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许盛华看着外面满天的霞光,沉思了一下,把弓举在眼前,颇有些意气风发,“我既字青酌,便叫你降星吧。”
镶嵌在弓体的宝石在日光下变化着光芒,像是在呼应她。
腊月二十八刚过,年紧接着便来了。
一到过年许盛华便忙着参加各种宫宴,又因为今年到了能许人家的年岁,宫中各位贵人都分外热情。不说别人,就连清修的外祖母宣惠太后今年都特意回宫过年,好好瞧瞧成人的外孙女,赏赐更是一个接一个的往靖平侯府送。
好不容易到了初五,这个理应拜会师长的日子,许盛华这才得了空闲没有往宫里跑,和弟弟一起备好礼物前往崔府给老师拜年。
正月初五的崔府总是分外的热闹,虽说亲收的正经学生就只有许盛华和许世繁两个,但做了这么多年的国子监祭酒,可谓是门生无数。
崔聿向来喜爱清净,平日里的拜帖能推就推,这一日的拜会也不好推却索性敞开家门,让门生不用拜帖自由来去。都知晓崔先生的这个习惯,这一日在京的能扯上些关系的人全都来了,交友的,攀亲的,作诗作文的,也算得上是个盛会了。
许盛华姐弟到了崔府时,院子里人声鼎沸,好不挺热闹。他俩熟门熟路的绕到后院偏僻处,一个半面邻水丹梅环绕的亭子,果然见到崔聿躲在此处与人下棋交谈。
虽敞开府门,崔聿也大多挑个合适的时辰漏个面便在此躲清净了,偶尔叫上几个欣赏的门生过来聊一聊。
“学生见过老师。愿老师岁岁平安,得偿所愿。”
“你们俩每年都是一样的祝词,也不知换一个。”崔聿落下一子笑着看许盛华姐弟,“老远就瞧见你俩悄悄过来了。”
“是不是一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师不是最期望听到这句的吗?”许世繁笑吟吟的给崔聿奉上礼物。
“今年又是文房四宝?我来瞧瞧今年是产自哪里的。”
因为崔聿对金银玉器这些赏玩的东西都兴致缺缺,是以每年许家姐弟都送上书房用品,什么砚台,宣纸,墨块,毛笔,镇纸…一样样轮着来…
崔聿打开匣子,取出墨块端看了看,随即递给对面的男子“浊清你看,这次竟是川墨。”
“我好不容易搜罗来的,竟被一眼看了出来。下次我定找个让老师看不出产地的!”许世繁抱着胳膊嘟嘟嘴有些不服气,在旁边石凳坐下。
许盛华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一身青圭色长袍,头发束起露出饱满的天庭,微暗的皮肤显示着他并非常年在屋内治经的文弱书生,修长的身体坐在那挺得笔直,整个人散发着不可忽视的文气。
“苏师兄?”
“见过县主、见过世子。”那人站起来转身行礼“我今年任期已满,此次回京述职,碰巧赶上过年。”
苏师兄其人,名叫苏唯景,字浊清,出身扶风苏氏,浊明外景,清明内景。是崔聿任会试主考官选的会元,又在殿试上一举夺得了状元,三年翰林后想要增长见闻,自请外任地方。
“那此次师兄可以多待些时日了。”许盛华回礼道,又拿出一个匣子递给崔聿,
“老师,青酌今年的礼可不一样。”
崔聿打开匣子瞬间又关上,神情似有些惊喜又有些怀念,抬头问“从哪里得来的?”
许盛华也不急着回答,走到剩下一个位置坐下,拿着棋替崔聿下了一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