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立用脚将几个昏睡的犯人都踹醒,低声呵道:“都起来,给老子上路!”
犯人是不敢声张的,倒是其余几个差人对于这天不亮就赶路有些不满。
麻子脸一向心直口快,还有些不满地翻腾了两下,嘴里嘟囔道:“头儿,天还没亮呢!着什么急呀……”
回应麻子的,是吴立无法压抑的愤怒。他一脚踹在了麻子的腰眼上,用力之大,疼得麻子叫出了声。
伴随着疼痛,麻子彻底清醒了。他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乖乖去押送犯人了。
三个差人和那六个重犯无论心中如何不情愿,看见吴立铁青的面色,都乖乖行动了起来,生怕惹得这位不高兴,迁怒自己。
那三个差人是看见头儿不高兴,不愿意得罪,而那六个生存者就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了。
数据本就不高的生存者们,数据被折半之后,有些单项连普通人都不如,别说对打了,就跑都跑不起来!要是这时候差人下死手,他们那几点体质根本挨不了几下鞭子。
吴立快速整顿起了自己的队伍,将他们带到了门口,正要出门,钱五却一个闪身挡在了他前面。仍旧是那副与人为善的笑容,但吴立却怕得要命。
“捕头,哪里高就啊?”钱五笑呵呵地说道,“说出来好叫小人瞻仰瞻仰。”
吴立心中又惊又怕,也不知道这位钱大公公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临时发难,心中连连叫苦。
这问题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要是答得平和有礼,就是承认自己人出钱公公了;要是答得无礼,虽有可能没被发现,但这态度得罪了钱公公,绝对也得不了好。
他正汗流浃背地恐惧着,钱五却又说话了:“吴立,是吧?”
这四个字一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吴立只感觉自己三魂去了七魄,在原地打了个晃,只强咬舌尖,才勉强稳住。
他心知瞒不过去了,只能把心一横,硬着头皮伏低做小:“公公,小的是小福公公的干儿子,也相当于是您手下的人,绝不敢给您老惹事儿。”
“哦?”钱五淡淡地应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陆袖心念一动,心说来了,钱五精心策划的戏要开演了!
吴立求生的意志愈发高涨,他急忙跪倒在地,以头抢地:“您是我干爹的爷爷辈,说是我老祖宗都不为过,我怎么会给您添麻烦呢?小的保证,这张嘴绝不会向外说一个字!”
“真的?”钱五似乎来了兴趣,他眉毛一挑,尖尖的声音便从口腔传了出来。
吴立一看有戏,赶紧往前爬了几步,抱住了钱五的鞋子,说道:“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小的又不是痴儿,还想要这条小命伺候您老人家人,您要是能发善心给小的一条活路,我一定为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你的命,倒是可以留,但你这位兄弟,怕是不能。”钱五的脸上仍然带着笑,但却向一旁的黎苦努了努嘴。
黎苦会意,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抓住昨晚前来滋事的麻子脸,右手拿着一柄小臂长的短刀,就要刺下。
虽然麻子脸是吴立的下属,但也朝夕相处了五六年了,确实有些真感情。
眼看着麻子脸要被杀死,吴立忍不住出声求饶:“大人!给他一条活路吧!”
虽说麻子脸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但平日里两人关系不错,私下里也时常聚会喝酒,而且相识也有数年了,吴立再没良心,也终究是有些不舍。
黎苦瞥了他一眼,倒是没生气,只说道:“那就听你的。”
说罢,手起刀落,直接一刀抹在麻子的脸上。
顷刻间,麻子的脸上便鲜血直流。他惨叫了一声,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惨叫了起来。
这一刀,竟是直接将麻子脸弄成了瞎子!
吴立“啊”的一声,抱着钱五的手也自然滑落了下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愣了。
黎苦的动作却没有停止,直接一脚踩在麻子的胸口,将他的舌头也割了。
麻子脸这下子连喊叫也不成了,直疼得在地下翻滚。
“老子给你面子了,没下死手,这不就给他留了一条狗命么?”黎苦看着呆住的吴立,哈哈大笑道,“你也别怪我下手狠,要不是贵人拦着,我昨天晚上就把这杂碎捅死了!惹到老子头上,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在江湖上的名号!”
黎苦的声音很嚣张,但吴立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洪亮的声音上,他的眼睛不自觉地聚焦在麻子的身上。
麻子在地上不住地挣扎、翻滚,情状十分痛苦。吴立惊恐之余,心中涌起一股悲愤之情。
他不敢惹钱五,但面对黎苦这狐假虎威的马前卒,吴立心中的愤怒再难抑制,忍不住喊道:“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你何苦这样侮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