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蓄了胡须,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很多。我听见他拖行脚链的沉重的声音,注视他一步步走向刽子手的方向。
到了地方,他呆呆站在那里,直到刽子手把他摁倒。
他踉跄着跪下了,睁开眼的一瞬间,我们对上了双眼。
我们就那样怔怔地望着彼此,我们曾是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
我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刽子手落刀落的很快,李室的脑袋滚落到一旁。
“……”
我突然想吐。
235、
那天,那五大三粗的刽子手一共砍了十五个脑袋。
不止是苏家打手,还有许多与殷舒同党者。
他们全都参与了那起绑架,没有一个人无辜。
那群行刑的刽子手告诉我,他们也是按规矩办事,没办法通融。要是少砍一个脑袋,就得拿他们的脑袋补上。
从刑场离开后,我在宫门口站了很久,终于还是一脚迈了进去。
来到揽月殿时,殷啸正在寝殿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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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终于回来了,殷啸猛的站起身:“老师!”
他快步走来,想要拉我过去,我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愣住,脸色旋即冷了下来。
我垂了垂眸。
他沉默几秒,忽然捏起我的下颌,逼我和他对视:“老师看到了,是吗?”
236、
殷啸冷着脸,坦然强硬的语气:“一个李室,不值得老师伤神。”
他似乎迫切想要得到我的肯定,可我没有。
我不太想谈李室的事。
我放他离开以后,或多或少也注意到了,这些年我认识的那个李室,和真实的他相差甚远。
如果李室真参与了绑架,确实难逃一死。
我不难过,道理我都懂。
我没有指责殷啸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只说自己想静静。
我离开揽月殿,回到了很久没有回过的纪家。
纪大老爷正在院子里醉的东倒西歪,嬉笑着和姨娘们玩着不堪入目的游戏。
我回到房间,床铺都积灰了。
家仆匆忙收拾出一张还算整洁的床。
我将就着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清晨,我就被惊慌失措的家仆叫醒了。
他们神色慌张地告诉我,二殿下来府上了。
我恍恍惚惚地看了一眼天边只有半边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