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春咬了咬唇:“我并非要怀疑他们,只是殿下和驸马要单独离开的消息,只有王府和驿馆知晓,今日送行本该是世子要做的事,可他却突然离开,还有……奴婢虽然不知这些人的来头,可既然能不近身便杀了王府侍卫,可见身手极好,满南疆能找出这样身手的,似乎就只有世子一人。”
更何况傅世子恨殿下入骨……怜春实在不想怀疑,可巧合太多,她不得不怀疑。
面对她的问询,赵乐莹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不是他。”他不会伤她。
怜春眉头还是紧皱。
赵乐莹扫了她一眼,见她还在忐忑,便开口解释:“那些人身手虽好,却对这附近的山林不熟,我们这才得以脱身。”
怜春顿了一下,瞬间被说服了。也是,自己不过才来三年,还不甚喜欢出门,便对这儿的一草一木都算熟悉了,那些人若是南疆的,又怎会在山林中如此陌生?
“……那会是谁呢?”怜春嘟囔一句。
赵乐莹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道冷光。知道他们会单独离开的,除了王府,还有使臣不是?看来京都那位躺在病榻上,整日无事尽琢磨他们一家子了。
怜春坐在角落忧心忡忡,一抬头就看着赵乐莹疲惫的模样,尽管想问她阿瑞少爷的事,但还是忍住了。
两个人安静坐在山洞里,待衣裳多少晾干些后才穿上,虽然还是潮的,可比起刚从水里捞出来时不知好了多少。
山洞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洞里的蚊虫逐渐增多,怜春找来树叶,拼命为她扇蚊虫,赵乐莹几次想让她作罢,然而头脑昏昏说不出话来。
她额头磕伤,又落了水,这会子有点神志不清。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怜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便沉下了脸。
“殿下,您起高热了,”她低声道,“得尽快请郎中才行。”
赵乐莹嘴唇动了动,喉咙干得厉害。
“……不能再等了,殿下您且等着,奴婢下山去找人。”怜春说着便要走。
赵乐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别走,仔细有埋伏。”
“殿下,您必须尽快用药了,”怜春温柔而坚定地推开她的手,“人人都以为奴婢是为着荣华富贵,当初才跟傅世子离开,人人都以为奴婢已经背叛了您,可奴婢自己心里清楚,奴婢对您、对世子,从未有过功利之心,如今……也到奴婢该尽忠的时候了。”
说罢,她噙着眼泪,转身朝外跑去。
赵乐莹嘴唇微动,发颤的手指试图去抓住她,结果最后只抓住一团空气,便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陷入昏迷了。
她的意识像被关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笼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在笼子外死去,却无法冲脱笼子救下他们。
她逐渐崩溃,拼命地撞向笼子,却丝毫不觉得疼……不疼?
赵乐莹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干净的床幔。
“醒了醒了,殿下醒了!”一个丫鬟激动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赵乐莹无言片刻,默默从床上坐起来。
头好疼……她皱着眉头摸了摸,却只摸到一块白纱布。
傅砚山进来时,便看到她正皱着眉头碰纱布。
“别动。”他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拿下来。
赵乐莹定定看着他,许久想起了什么,顿时脸色一变:“怜春呢?”
“怎突然提起她了?”傅砚山蹙眉。
“……什么叫突然提起她,”赵乐莹语气急促,“她为找救兵独自下山去了,她人在哪,如今可还平安?还有阿瑞,阿瑞还活着吗?裴绎之找到了没有,周乾有无受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傅砚山看着她。
赵乐莹一愣,茫然地看着她。
“你说的是三年前遇刺的事吧,他们都已经死了。”傅砚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