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意回神,看了眼她手里的蒸糕,小小声地问:“我若跟你说不想吃这个了,你会不会生气?”
“怎么会呢,你想吃什么?”傅知宁好奇。
徐如意想了一下:“炒栗子。”
“这个时候哪有栗子?”傅知宁为难了。
徐如意叹了声气:“要是不能吃就算了。”
“能吃能吃,我这便叫人去买。”傅知宁忙道。
徐如意挽着她的胳膊撒娇:“我要吃你亲自买的。”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活泼,傅知宁哪舍得拒绝,当即叫车夫套了马车,便出门了。
徐如意将她送到门口,等她上马车后笑着招手:“再见。”
傅知宁心下疑惑一瞬,没有多想便叫车夫走了。
去闹市的路上,她越想越不对,半晌突然脸色一变:“回去!”
马车急速转头,朝着家里飞奔而去。
傅知宁一路冲回家里,没在院中看到徐如意后心里咯噔一下,当即冲进了房门紧闭的寝房。
房梁之上,床单做成的潦草白绫,徐如意表情狰狞,正做最后垂死的挣扎。
傅知宁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冲过去便将人抱了下来,然后瘫软在地,脑子一片空白。徐如意一阵惊天动地地咳嗽,趴在地上根本直不起腰。
动静很快引来徐正和冯书,一看到梁上悬的东西,向来内敛的冯书发疯一般冲到徐如意面前,哭着对她又踢又打。
“娘,我不能再连累你们了……”徐如意终于克制不住这些日子以来的压力,崩溃大哭起来,“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其实什么都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告发大殿下,都是我的错……”
傅知宁怔怔看着她,手脚都颤抖得厉害,竟是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
徐如意哭了许久,总算在服了安神汤之后不甘心地睡去。
徐家近来发生的这些事,一直没告诉闭门念经的祖父,可今日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不知也知道了。饱经风雨的老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叫人给徐如意送了些她喜欢的糕点。
傅知宁冷静之后,也去看了老人,见他面色难看,不由得开始担心:“外祖,叫大夫也给你瞧瞧吧,你出了很多汗。”
“不必,京都燥热,年纪大些的时常会盗汗心慌,尤其是急性子,这种症状更是明显,都老毛病了,不算什么事。”老人拍了拍她的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傅知宁应了一声,面色平静地从老人住处出来。
徐正和冯书正寸步不离地守着如意,她便一个人坐在院中看月亮,许久之后,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你都知道了?”她问。
百里溪朝她伸手。
傅知宁眼圈一红,沉默地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一个坐一个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半个时辰后,傅知宁说累了,百里溪才离开。
翌日一早,傅知宁已经彻底冷静,叫来一个丫鬟吩咐:“我有东西丢了,也不知是被谁捡了去,如今家里很乱,不想劳烦大家,你可知道有什么法子找回来?”
“向官府报案吧,说不定就能找回来了。”丫鬟安慰道。
傅知宁笑着点了点头,便起身去看如意了。
两天后,她坐在桌案前,郑重写下一封信,连同一样物件装进荷包,叫来还在傅家守着的莲儿,送去了赵良鸿府上。
“傅知宁的信?”赵良鸿挑了挑眉,嗤笑一声打开,接着掉下来一支珠钗。
是第一次见时,她佩戴的珊瑚珠。
这种私密东西,她怎么会送?他心下一动,当即打开信件,果然看到她在为傅知文求情。
幕僚见他唇角挂起微笑,连忙问:“她想做什么?”
“让孤求父皇开恩,准她弟弟继续为官,她愿付出一切,包括说服徐如意放弃指控,”赵良鸿将东西交给幕僚,“喏,约了我后日酒楼相见,约莫是撑不住了。”
“她肯求饶是好事,也省得咱们费心了”幕僚看到信的内容,愁了几日的眉头总算舒展,“多事之秋,殿下还是少出门为好,不如请她来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