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阿父连阿爹,连家几兄弟气得脸红脖子粗,一个个拳头攥得紧紧的,听完连玉的话,不再推辞:“好,丧事过后,我和你阿爹回去,你大哥二哥三哥小弟留下。”
“四弟你放心,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趴着出去。”一向最沉稳的连大哥绷着脸,看着就是动了真火的。
“嗯,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待会儿瞧让哪个回去一趟,跟嫂嫂嫂夫郎他们说一声其余人今晚不回去,省得他们担心,”连玉道,“现在先吃饭,估摸着灶房那边也把饭菜弄好了。”
连阿爹连阿父和连家几兄弟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去。
最后,回去的是连二哥和连三哥,吃了饭,他们就脚步极快地往鲤鱼村走去。
十一月了,天黑得越来越早,估摸着他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得透透了,他们两人一起回去有个伴,也要安全些,回来的时候还要顺便给他们兄弟几人带身换洗的衣裳。
至于连家其他人,就在连玉家住下了。
连玉把右边屋子收拾出来,里边有床的那间给连阿爹连阿父住,外边没有床,只能先铺几张席子,把铺盖弄厚点,让连大哥连小弟还有三个侄儿将就将就。
“得了得了,这可都是你嫁过来的时候弄的上好的棉被,别全拿出来糟蹋了。”夜深了,帮忙的街坊邻居都走了,连阿爹看连玉抱了一床又一床的棉被出来,忍不住制止道。
连玉把棉被放床上,“怎么是糟蹋,被子生来不就是拿来盖的。”
连阿爹叹口气,“我说不过你。”这就是他和连家人为什么连来连玉家都躲开饭点,也极少在这里过夜的原因了。
周安有本事,能赚银子,花钱又大方,吃的用的在镇上都算舍得的。
反观连家,一大家子在地里刨食,一年到头刚刚够填饱肚子,现在还挤在三间茅草房里过日子,跟周家实在不能比,周安和连玉随手拿出来的东西,连家都觉得不便宜,怎么想都是他们占便宜。
连玉知道自家人的想法,但只是对连阿爹道:“您不知道,这几床被子都被周安爹娘偷过去了,能拿回来,就当捡来的了。”
“好了,阿父,大哥小弟铁锤顺子小风,外边大锅里有热水,你们自个儿洗漱洗漱吧,今天来也走累了,好好休息,明天正酒,后天抬周安上山,还得你们帮我忙呢。”
“小玉,秀秀和宁臣我们也带着一起洗漱了,他们两个说要跟我们一起睡!”连小弟一只胳膊夹着周宁秀,连大哥家的大儿铁锤抱着周宁臣,大声对他道。
“好,去吧去吧,”周宁秀周宁臣一直都喜欢粘着几个舅舅和一堆表哥表姐,有他们照顾着,连玉很放心。
忽然,连阿爹拉着他的手,道:“你跟阿爹说句实在话,家里现在情况如何?”
“我听说那老两口带着陈氏,把家里银子都偷了,现在你又要操办安小子的丧事,天天都要花银子出去,是不是不太方便了。”
“我跟你阿父,还有几个哥哥弟弟能凑点,都——”
“阿爹,”连玉最清楚连家情况不过,拿给他了,搞不好连家十七八口人接下来都要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他是绝对不会要他们的银子的,他对连阿爹道,“家里银子周安去府城的时候拿走一部分,除了周安他爹娘偷去的那些,之前我手里还有十一两银子,买棺木花了一两多一些,周安死讯传回来的时候周安他娘从我这里拿走二两,加上这几天买了些东西,拢共还剩下六两多。”
其实三百两银子,都被周安这次去府城拿去了,他们遇到山匪出事,货物也被抢走了,银子自然也打了水漂。
而且刚对衙役说周老汉周老妇他们偷东西偷银子,连玉也不可能立马就说他们没偷,所以这事儿就算是落在他们头上了,至于衙役后边从周家搜不出那所谓的三百两银子怎么办,就是官老爷想的事儿,不归他管。
连阿爹听他说手里只有六两银子了,很是心焦:“那周安他爹娘偷去的还能还回来吗?”
“不知道,”连玉道,“但是阿爹你用太担心,明天办正席,亲戚朋友们还要送点礼金,加起来也差不多有二三两了。”
他身体不好,连玉不想他为自己的事劳心伤神,用轻松些的语气道:“不还有你和阿父,大哥他们嘛,要是在镇上过不下去,我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去,你们少不了我们那三碗饭不是。”
“家里自是少不了你们的碗筷,”连阿爹已经在给连玉想办法,“礼金银子,加上能剩下的六两多银子,也能买两亩不算上等的山地里,我再让你几个哥哥弟弟给你开三四亩荒地,忙活一年,也能勉勉强强让你和秀哥儿宁臣不饿肚子了。”
连玉没接这个话,在鲤鱼村买地还好说,毕竟土地永远都不愁卖,不想种了还能卖了换钱。
但是让几个哥哥弟弟给他开荒地,却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