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阳动作一顿,耳朵轻轻动了一下,他好像在喧闹又嘈杂的缝隙里捕捉到了褚铭越的声音,动作极其缓慢地看了过去,但是被繁多的网线遮盖住,隔了千重万海,他看不到褚铭越。
贺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是小褚哥哥吗?”
“是我!”看到这样的贺阳,褚铭越蓦地心尖一酸,连着眼眶都泛着热气。
好在褚铭越之前在警校学过如何在被绑的时候挣脱,虽然绑得很紧实,但花一点时间也还能挣脱。
挣脱束缚后的褚铭越立马跑向贺阳,一手抓着贺阳的肩膀,一手伸向贺阳脑后用掌心垫住头部,防止贺阳撞伤自己。
“小褚哥哥,褚铭越……”
感觉到褚铭越熟悉的气息靠近,贺阳挣扎的想要更贴近一点褚铭越,却因为手被绑在了柱子上没有办法挪动,过分白皙的手腕瞬间被勒出来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是我,贺阳,是我。”褚铭越向前凑得更近,把贺阳的脑袋搭在自己的颈窝,安抚地拍着贺阳的肩膀。
看不见,也听不见,还是没有办法听见褚铭越的声音。但是褚铭越此刻好好地在自己旁边的这个认知,让贺阳一直绷直的身体蓦地比刚刚放松了许多,像是在无边深海里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
褚铭越于贺阳而言,早就是驻扎在深海之地,一直可以握住的那棵树。
贺阳把头紧紧地埋在褚铭越的肩头,像是在野外流浪许久的野兽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领土。贺阳张嘴恶狠狠地咬住褚铭越侧颈,他一个人荒芜又虚幻的世界里待了太久,他急需证明褚铭越的存在,急需证明自己所在的实感。
褚铭越被咬得发出一声闷哼,温热的chuan气打在脖颈,从未和人耳鬓厮磨过的社交距离,激得褚铭越不是很自在地泛起了鸡皮疙瘩,却仍旧挺着一动未动。感受到怀里的贺阳渐渐地不再颤抖,褚铭越才快速地把贺阳手上绑着的身子解开。
贺阳紧闭着双眼,吵人的杂声渐渐地褪去,感觉到了嘴里泛着铁锈一样的血腥气。贺阳一僵才意识到自己把褚铭越咬坏了,贺阳叼着褚铭越脖颈那块肉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脑子一抽,犹犹豫豫地伸出舌头舔了口。
贺阳这一舔,褚铭越彻底遭不住了,想要把贺阳推开,却在看到贺阳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失去了以往的色彩,连着眼尾也泛着红的时候,一下子又软了语气:“感觉好点了吗?”
贺阳眨了眨眼睛还是看不见褚铭越,又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好点了。”
褚铭越看着贺阳闭着眼睛十分不舒服,想到对于贺阳极其重要的眼镜,褚铭越问道:“你眼镜怎么不见了?”
贺阳:“碎了。”
褚铭越看着贺阳紧皱着的一张脸,猜到他大概还是不舒服的。褚铭越看了下自己身上刮得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顺着一个划开的口子撕出来一长条,把干净的那面遮住贺阳的眼睛上,系在了贺阳的脑后。
褚铭越:“这下会好一些吗?”
其实不会,但是……贺阳抬手摸着褚铭越给自己系的布条,明明狼狈的不行,此刻却笑得格外璀璨,“好多了。”
褚铭越这才问出自己疑惑三连:“你怎么会跑去永宁塔?怎么又会着火?我们俩又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
贺阳被问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十分诚恳地开口:“不知道。”
褚铭越不敢置信地拔高音量:“你不知道?!”
贺阳略微有些心虚地碰了碰鼻子,将自己生气下车之后遇见的事情简要地告诉褚铭越。
褚铭越在听到金奶奶被人推着上金字塔的顶楼的时候就不自觉地蹙起眉头,尤其是听到贺阳说他们出来之后,贺阳是看到了消防车到之后才昏过去的,那为什么他们两个现在还会被关在这里?
贺阳在说到自己背着身体逐渐发凉,昏迷的金奶奶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地变得低沉,声音也越来越小。
说道最后,贺阳抬头看着褚铭越,语气里带着哽咽:“金奶奶,其实已经死了,对吧?”
褚铭越看着此刻眼睛上系着黑色的布条,轻轻地拽着自己的衣角,脸上带着微不可查的乞求一样看着自己。褚铭越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堵:“贺阳……”
贺阳又自嘲得轻轻一晒:“万一呢,万一金奶奶还是有机会活着的吧。我们出去找到金奶奶就能确定了。”
褚铭越顺着贺阳的话开口,抬手轻轻揉了揉贺阳的头发:“嗯,我们出去就知道了。”
为了防止此刻蒙着双眼的贺阳在这个本就昏暗又环境未知的地方摔到,褚铭越伸手握住贺阳的手:“我们找找看这个出口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