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宁知非院子门口时就后悔了,但还是犹豫着敲响了门。
总要面对的……
但单独对上宁知非的眼睛时,燕双立刻不敢说话了,心里只剩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
他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讨厌自己?姚子倾说的不算,非得宁知非亲口告诉自己才行。
但燕双不敢开口问,他此时此刻似乎变得十分懦弱。他讨厌这样懦弱的自己,却别无选择地只能继续懦弱下去。
燕双在自己房间里的时候,回忆了许多之前和宁知非相处的点点滴滴,发现自己似乎说了很多非常过分的话,或许早就伤了宁知非的心。
燕双觉得自己需要道歉,可又觉得道歉也无法弥补。况且少年人奇怪的自尊心比天还高,他轻易讲不出道歉的话。
“少爷?你怎么来了?”宁知非对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燕双也同样心怀忐忑,他已经适应了之前同燕双相处的模式,突然需要转变,也令他无所适从。
虽然之前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隐瞒住燕双的身世,但既然燕双已经知道,宁知非没有那么铁石心肠,强迫他的孩子装作无事发生。
外面风大,宁知非常年习武并不畏寒,屋子里没生炉子,燕双担心放走了房内最后的一丝热气,没继续在房门外逡巡,关上门进到了外间。
“少爷,先坐吧。”宁知非引燕双进里屋,拿帕子擦了一下床前桌边的凳子,随后拎起桌上茶壶,眉心皱了下,“没热水了,我去烧。”
说去烧水是借口,他只是现在独自面对燕双实在太紧张,需要喘口气。
“不用了,我不渴。”燕双拦住了急急忙忙想要离开的宁知非。
宁知非看起来应该是打算休息,衣带并没有系上,圆领袍松松散散地罩在身上,被隆起的肚腹顶起了一块柔和的弧度。
“你……非要叫我少爷吗?”燕双对宁知非的称呼很失望,他趁着夜色前来,并不是为了听宁知非叫自己少爷的。
宁知非坐到燕双对面,眼神躲闪,但他很快抹去了心底的忐忑,强迫自己露出笑意:“那你喜欢我喊你什么呢?”
燕双也不敢直视宁知非,眼睛落在他的肚子上:“随……随便。”
“那我跟侯爷一样,叫你阿双好不好?”
“随你……”燕双眼前没有镜子,但他从此刻脸上滚烫的温度也能猜到,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很红。
“那……我……你想让我叫你什么?”燕双讲话的时候,耳朵里可以清晰得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如同雨打在鼓面上,有种杂乱的吵闹。
“什么都可以。”宁知非对燕双从来都是别无所求,只要他能幸福快乐,想做什么都好。
燕淮总说他这样会惯坏孩子,但宁知非却觉得,毫无所求的爱,是许多人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既然燕双能轻易得到,为什么要强行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