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姆不会被这种简单的言语攻击惹怒,倒像是觉得自己说的话真的戳中了白兰地的痛处,于是继续道,
“一开始给你检查的时候,我还没有发现问题,但是当给你注射了刺激中枢神经系统的药物之后,你的身体急剧恶化。”
“但这种恶化却并非刚刚给你用的药物导致的,而是你的身体本来就有问题,仅仅是靠药物强撑着。刺激神经兴奋的药和另外一种药在你的体内相互作用,才导致你的身体系统暂时性崩溃。”
他声音低沉下来,“让我猜猜看,用这种药来控制你的人是谁?恐怕我的老对手,那个窃取了首领的位置十几年的白兰地。”
躺在金属台上的另一位白兰地继续沉默,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
“他都已经用这种方法控制你了,难道你还对他忠心耿耿吗?”
朗姆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态度,“还是你不能说?”
白兰地的眼睛终于动了动。
头顶的灯光稍稍调低了,恢复成对于白兰地来说还是刺眼却没有那么过分的亮度,足以让他睁开眼。但是周围的温度却没有下降,依然是滚烫的。
那双暗青色的眼睛直直对向摄像头,
“你想说什么?”
朗姆反问:“你知不知道你脑子里有什么?”
“那个啊。”白兰地听见,又百无聊赖地移开目光,显得兴致缺缺,“我前段时间就知道了。”
“我已经把它暂时屏蔽了,它无法接收到你的脑电波信息,并且还会不断返回和你之前的脑电波信息近似的波形。你在这里说什么都不会被发现,也不用担心被那个装置刺激成傻子。”
朗姆暗示性的话只换来了白兰地的敷衍,“那你很厉害。”
白兰地听见那边敲了几下桌子,接着朗姆声音低沉的质问,
“既然你知道,那应该也能想到他对你的警惕和控制到什么程度,你难道就不想自由吗?”
“自由?”
卷发青年重复了一遍,忽然嗤笑,
“朗姆,你就是想要从我那里得到boss的情报而已,别在那里铺垫来铺垫去,一副为我考虑的模样。”
“你可以停下你的废话了,我没打算告诉你一个字。”
他说完之后,周围的温度又一次发生变化。
头顶的灯光闪了闪,轻微的机械振动声逼近,冰冷的寒意瞬间顺着他的手指、骨头缝钻了进来。
白兰地的身体现在确实经不起任何的审讯和拷打,但简单的寒热交替,本身对身体的伤害极小,却会不断刺激他的交感神经。
被寒冷麻木的神经末梢会在一次次回温时不断的在刺激下释放激素,让他的痛觉更加敏感,最后连轻微的热度都能让他身体极度疼痛。
交替几次之后,被束缚在金属台上的卷发青年已经脸色苍白,嘴唇乌青,额头渗出冷汗。
但是一停下,传声设备那头的朗姆还没说话,他就先低低喘了口气,扯起嘴角嘲讽,
“你还真是不敢动真格的。也对……”
卷发青年又缓了口气,才冷漠道,
“我都被抓过来了,你都不敢和我面对面,确实是‘谨慎’的超乎我意料。”
“白兰地!我本来是想和你谈一谈合作。”
“不谈,滚!”
朗姆的声音消失了。斜上方那个传声设备的运转声也停止,看来人是真的暂时离开了。
他盯着分不出边界的白色天花板,结果灯光越来越亮,刺得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而刚刚残留下来的轻微疼痛,依然不断地在他的四肢中流窜。
时间像是没有了意义,他却又十分清醒,于是在大脑中思考起现状。
他被朗姆抓住,是计划中的事情,苏格兰应该会尽快引琴酒来救他。
但他此前从来不知道朗姆在东京还有这么一个明显占地不小的实验室,这个地方比他想象中更加隐蔽,他们未必能找到这边。
而且琴酒,如果真等着琴酒过来救人,那难免要欠一下他一个人情……与其等待救援,不如自力更生。
打定主意,他再次仔细分辨起周围的声音。
这个房间的隔音应该做了好几层,如果是别人被关在这里,基本上不可能听进外界任何动静,只剩下耳边一片死寂,而单调的颜色又更像是陷在了被彻底遗忘的某个角落,给人心理压力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