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留你有什么用?”
接着是第二声枪响……
萩原研二凝固在墙角,垂着头盯着表盘上一格格跃动的秒针,忽然就想起来松田阵平送他手表的那天。
“这块表很贵吧。”
“当然很贵啊。”
十九岁的松田阵平躺在旁边的榻榻米上伸了个懒腰,故意威胁道,
“我也是攒了很久钱才买的,所以别弄坏得太快,不然我就去告诉千速姐,上次把她的摩托车车漆蹭掉一大块的人其实是你,”
“……”
“嗯?”他的沉默让卷发青年疑惑地看过来,“干嘛,真信了?我开玩笑的。”
他开玩笑的。
松田阵平就是那样,看起来不近人情,但被姐姐误会了或者帮他背黑锅了也不会记仇,连放句狠话都不疼不痒。
即使二十四岁再次重逢后,松田阵平身上多了太多沉重的变化,萩原研二依然能感觉到那个明亮不熄的灵魂。
可今天,小阵平的言语行为看似清醒正常,却给萩原研二一种极为不适的感觉。
他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那是即使他阻止了自己去分析去深想,但是因为对幼驯染的熟悉,还是会在潜意识中浮现出来的答案。
从在监控室遇到那位组织首领后,鲜活又桀骜的青年形象倏忽间被幽暗的深海淹没,重新浮出水面的,更像是最初降谷零提过的组织里讳莫如深、冷酷而残忍的代号成员。
此刻站在那位组织首领面前的,不只是松田阵平,更是组织的白兰地。
被刻意塑造的白兰地。
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证小阵平现在的状态是正常的,能否真的理解他们行为在暗示着什么……或者即使理解了,也会因为长期以来的强制控制而无法配合。
萩原研二在克制着自己痛苦混乱时,休息室里的降谷零也在思考,但他思考的是另外一件事。
枪声。
枪声响了三次,三次都是冲着山近宏明,但听对方的惨叫声,都不是致伤。
萩原研二几乎从未见过松田阵平在组织的状态,但是波本却见过太多次科涅克,也对松田阵平在组织内的行事风格更加了解。
就算是在组织里,当初的科涅克也极少有这种单纯对人发泄情绪的虐杀行为。
是因为当着boss,还是有其他原因?
降谷零心中生出一丝即视感,却没能立刻抓住。
他站起来,盯着房间里从停电就再也没有亮起的灯,忽然间神情错愕。
监控探头上的红点,灭了。
接着,不太响亮、威力不算太大但确实是爆炸的声响起,炸得刚从地上趴起来的山近宏明又哆嗦地摔倒。
他被松田阵平开了三枪的左臂血肉模糊,眼看已经废了,但此刻再次撞在地上,却连声都不吭,心如死灰。
完了,彻底完了。
有人调度监控,有人去处理配电室,还有人布置炸弹破坏其他设施。
研究所无声无息地潜入这么多人,他今天几乎不可能活着离开。
可研究所又怎么可能潜入这么多人!
山近宏明想不通,又觉得一定不止他想不通。
反正他无论如何也活不了了……
山近宏明瞳孔缩成针尖,又恶毒地扩张。
“boss。”
他艰难地朝着审讯室外间唯一坐着的那个男人爬去,却没敢真的靠近,只是在几步外挣扎着抬头,
“今天除了您,只有白兰地进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