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死……一脚踢在楚清鸢心口的时候,他陡地睁开眼睛,那对猩红的眸子狠戾惊人。
他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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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澜安回到家时,胤奚已回府有些时候了。
谢澜安一进院儿,便看见默默坐在檐廊下的谢方麟。
看见她,小男童的瞳孔瑟缩了一下,仿佛知道她便是让他家中巨变的罪魁祸首。
谢澜安将这孩子的反应尽收眼底,步子一顿,没有走近。
她在外八面玲珑,亦笑亦嗔,骨子里还是冷淡的,知道自己不得长辈缘,也没什么孩子缘,不必强求。便打算让山伯将人送到阿嫂那里。
折兰音喜欢孩子,已经说了,想收留他与小宝一起教养。
却见一道身影在廊下握住谢方麟的小手,转眸看向谢澜安,温声细语地说:“方才哥哥怎么教你的,见到从姑母,要说什么?”
谢方麟在这个漂亮温柔的哥哥身边很有安全感,他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着,缓了一会,眼里有了些亮光。他慢慢站起来,向谢澜安有模有样地行个礼。
男孩怯生生地说:“方麟见过姑母。书上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方麟学过,知晓其中的道理,我以后,会好好读书。”
被那双闪着水光的无邪眼睛望着,谢澜安走过去。
胤奚站起身,看看她的手,又看看谢方麟的头顶,似乎期望女郎摸一摸他。
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黏糊?谢澜安不看他,垂眼看了小孩两眼,道:“不用怕,在这里和家里是一样的。”而后唤来山伯安顿好他。
谢方麟被领走后,谢澜安侧眸,胤奚站在屋檐下,头顶有一串编穗玉铃,随风轻荡。他那双水意汪盈的眼睛,纯净得与孩童一般无一。
甚有过之。
白衣郎君风姿朗朗:“女郎上朝一切还顺利吧?”
“装没事人?”谢澜安睨他,他是有这样的本事,迷醉与清醒像水精镜子的正反两面,一幻一真,让人很难联系到一处去。她似笑不笑,“听说胤郎君把那三大箱衣服都搬进来了,动作够快呀。”
她进府时听管事回报这个消息,还愣了下。当时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念头不是别的,是昨晚那个吱溜一下钻进东厢的身影。
胤奚望着她,慢吞吞地问:“女郎为什么不生气呢?”
他问的不是女郎有没有生气,从结果来看,她没有将他赶出去,那便是不曾生气。
那么,为什么不生气呢?
是对其他人都这样好说话,还是单单只纵容他一个呢?
他在她面前没有任何底气可言。己有劣势,该当如何?是女郎教的,佯攻便是。
谢澜安好像被问住了,轻怔瞬息,转身往屋里走,“今日多写十张字。”
没等她迈进门槛,袖子一角被轻轻拉住,那勾留的力道似曾相识。
胤奚窸窸窣窣从袖中摸出一摞一十张行楷,“给。”
谢澜安这几日事情不少,胤奚跟着她也难得闲,就是这样,还能挤出时间又是哄孩子又是搬行李又是补大字的。
出息呵。
“女郎若生气了,要我搬走,衰奴不敢不从。”她伸手将接不接的空当,耳边传来呢喃,“无非是我一个人再将那三箱衣服抬回幽篁馆罢了,只要能日日跟随女郎,多走几步路,我没关系的……”
“胤衰奴,”谢澜安冷酷地单挑眉梢,“那就搬吧,搬,这就搬。”
胤奚迷惑:“为什么,因为我的字写得又快又好吗?”
不,谢澜安盯着那只晃来晃去的烦人风铃,因为她不允许卧榻之侧,有人如此乱她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