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桃城郊区的土地庙外熙熙攘攘。
一年之中的头一天,又逢着正日子,不少人都来上香求个今年的好运气。
庙门正对着的两边被卖香的占据,各种长短粗细不同的线香鞭炮蜡烛元宝堆的小山一般。靠着摊子超过一米的大香摆了一排,摊主扯着嗓门揽客。行人走在正中,两旁的叫卖声比着谁高,明明是寒冬腊月,却有一种春日的热闹。
“这个三块!一包二十根!”
“大妹子呦,庙门外头还还啥价啊,行行行,给你算两块五!”
“元宝五块一大袋,老板来几袋?”
“香烛有!您瞅好,这边都是。酥油红蜡,大的七块,小的五块。”
……
卖香的小贩每年到了这时候就开着车到处跑,春季里庙会多,从正月初一开始到过了清明,这段时间只要安排的好,能赚上不小的一笔钱。
简锋刚把货车停好,小石就感叹起来。
“真热闹,比城里热闹多了。”
这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这个城郊的小镇,居然一条街都是人。
两边的小贩占着道,卖什么的都有,编的簸箩,打的木头矮椅子,杂粮干货,鞋袜裤衩,五金水管,纽扣针线……
只有你想不到,就没这地方不卖的。
王梦梅从副驾驶上跳下来,好悬崴脚,被简锋眼疾手快搀了一把才稳住。
王梦梅环顾四周:“这地方卖衣服的倒是不多。”
小孟插了句嘴:“消费跟不上吧,我婶子家就是干裁缝的,乡下都是自己买布自己裁。”
一句话把几个人都给说忐忑了。
王梦梅有点气弱,这还能行?
棉纺厂的衣服可不便宜,简锋拿的这批货,都是以厚实的棉衣为主,男女老少的都有,款式已经老气的不能看,放在城里就是当压箱底的货卖。简锋拿货的时候,跟领导磨了一会儿,把均价从一件三十二磨到了一件三十。没办法,棉纺厂供的货都是好料子,本来就不是针对乡镇市场的,成本卡的非常死。
现在市面上的棉衣基本都在一件六十以上,当然了,这批货肯定卖不到这个价。
简锋几人昨晚上熬了一夜,把里面有瑕疵的挑出几十件,剩下的又按照大人小孩分开,大人的能卖个五十,小孩的就卖个三十五,瑕疵的那些卖个三十顶天了。
昨晚上几个人都算的清楚,想着一件怎么说也能挣个十来块。
可到了这个地方,所有人心里都打起鼓来。这一条街,全都是些小贩,看来看去,都没有高于二十块的东西。最便宜当属街头卖塑料管编的长须蚂蚱,一个只要两分钱。
寒风凛冽,庙会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村镇都起床早,赶着早早拜年之后,小孩子们兜里都装了新鲜热乎的压岁钱。附近的村子就有人带着孩子来逛庙会。
一个个崭新的新衣穿在身上,更叫几人发愁。
这都已经是初一了,这时候谁会花几十块买新衣服?
简锋硬着头皮:“先摆出来。”
都到了这地方了,难道还能退回去?
大不了就是个不挣钱,不挣钱就不挣钱,反正货是赊的,车是借的,费也就是费点油钱。
几个人挑在一排小贩的末尾,车子停好之后又遇见了新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