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特意毁她的嗓子,所以她也一直以为哑姑不会说话,是个哑巴,此时听到她不仅嗓子还能发音,甚至还会唱戏,难免感觉到奇怪。
孔雀东南飞那么难的戏曲,哑姑都能唱,毁她嗓子的人,该是什么样的心态。
见她又变成了不言不语痴痴傻傻的模样,盛愿也早就习以为常。
将她挡在的额发拨弄开,哑姑的脸大半都是疤痕狰狞恐怖,但唯有眼睛,干净却如同枯死的井,透露着死气。
盛愿轻声道:“我要走了。”
哑姑转了转头,停下手里的动作似乎在思索她这话的意思。
盛愿这些日子早就急的发疯,上官青威胁她后,第二日就派人送来一副药。
那药是用来做什么的,她自然清楚,她扔了一副,但很快,又送来一副。
一连送了七天。
这七副药如今一直都摆放在放在屋里最显然的地方。
也是看了那些药,她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愿伤害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不管他是怎么来的,也不管他是男是女,或是被人容不下。
她都要留下。
她知晓眼前的人不会说什么,极有可能连她再说什么都不明白,所以将这些日子心里的担心,犹豫都说出口。
“我现在只担心谢云霆能不能容下这个孩子,鸿鸢姐姐曾经说过,男子心里对女子的贞洁最为看重,所以哪怕不和谢云霆在一起,日后怕是也不会有男子再娶我。
我也不是故意没告诉谢云霆的,其实上官青说的没错,没哪个男子能容下旁人的孩子。
不过就算他讨厌这个孩子,知晓了真相不愿和我一起走,大不了我自己养活孩子,谁都不靠。”
这些日子她日夜不宁的就是这个事。
原本想着再见着谢云霆时将这事说出来,却不想这么久都没再见面。
盛愿甚至找了由头主动往诉至庙里送过信想要见一面,直到今天谢云霆才派人来,显然不打算在离开前再见一面。
原本一直沉默的女人突然亮了眼,喃喃起来:
“孩子,孩子。”
盛愿抚摸着小腹,轻笑起来:“是,这里有一个孩子。”
她刻意不去想这孩子的父亲,或是这事怎样的荒唐。
原本以为哑姑只是跟着她鹦鹉学舌,没想到她忽然惊恐的抓着自己的肚子,不住的揉着什么。
盛愿被吓了一跳,哑姑紧接着站起身,拉着她就往外走,嗓音依旧枯朽难听,却带着明显的雀跃:“走,走。”
“你想和我一起走?”
盛愿试探的问出话,哑姑果然安静下来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可她却为难起来。
她离开,其实说到底是逃。
哪怕大少爷答应了,到底要背着人,又怎么再带一个人,更何况非亲非故的,她……
带着哑姑,只怕更难……
外头的天渐渐都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