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航之路,边境之战,唯望安定而已。故而明日起航之时,我与诸君同行。”
李清月朝着一旁伸出了手,有人手捧托盘而来。
托着那盘子的人身上还带着镣铐,让人并不难辨认出他的身份,正是那一度想要逃走的赵文振。
或许认得他面貌的人并不太多,但这并不妨碍台下之人因近日军中的种种流言做出推断。
不过此刻,大概不会有太多人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脸上,在好奇于他为何会出现此地的同时,
他们也已看见他恭敬地将托盘递交到了李清月的面前。
这位年幼的公主自盘中举起了一支墨笔,走向了那空缺了文字的木板,在那上面挥毫间写下了三个大字。
那是——她的名字。
自显庆元年开始习字到如今已有五年的时间,足够让她练出一手漂亮洒脱的字体。再配合她方才说出的那些话,就更不难让人明白她这提笔书写之中的意思。
她说她也要随同众人一并渡海,所以这个名字同样要和其余众人的名字一起出现在此地,以见证这一出“有功者升迁,牺牲者留名()”,还有≈hellip;≈hellip;
她又随即将手中的笔交到了刘仁轨的手中,让这位出征统帅的名字也留在了这块木板之上。
木板黑字,笔墨留痕。
这份承诺听在了他们每一个人耳中,也令人莫名感到,在这个一蹴而就的动作里,其实有着足够厚重的分量。
当他们被陆续带离此地的时候,明明距离他们抵达此地站定好像还没经过多少时间,但身在其中的张继却知道,自己已经记住了这位小公主的脸,也记住了她说出的那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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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目送着这些人离开的背影,轻声朝着刘仁轨问道:老师觉得我方才的这出表现怎么样?18()18[()”
当她朝人看来的时候,恰有一缕日光落在她的眼睛里,显得异乎寻常的璀璨。在这等热切的情绪面前,刘仁轨也不得不说,那是一番足够简洁也足够直白的陈词。
但看着学生这个做了大胆的事情后还想要索求表扬的样子,他又不得不提醒道:“你别忘了,这一出还得来上五十次呢。你现在就开始得意,小心之后气势不足。”
还得当心一下,前面能大声说话,后面就要嗓子哑了。
李清月翻了个白眼,对于老师在此时对她的“打击”是何用意心知肚明。
她接过了澄心递过来的润喉汤饮,这才出口答道:“次数多怎么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端详了一番自己方才写出来的几个字,颇有几分孩子气地说道:“到时候还能选出其中写得最好看的一个,挂到外面去!”
想想此番出征的时间绝不可能短,这一块块木板挂在外面的时间需得以年计算,她更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合适得很。
她既要让这军中人人知道,她是要随同他们出战的,以稳固这波澜不定的军心,也要让此地留下个供给他人瞻仰的标志。
字怎么能丑呢?那会有损她形象的!
刘仁轨扶额苦笑,觉得有些时候真是难以读懂她的想法。
可忽然之间,他又见她重新持笔在手,像是在审视着面前的每一个字,就连声音也重新正经了起来:“老师,这既是要做出改变的第一步,也是我真正从都城中走出来的第一步,不是吗?”
那么,再认真一点也并不为过。
五十次的重复并不算多,起码这可以保证,当起航之时,人人都知道他们的伙伴里还有一个人,叫做安定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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