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认真地想要从安定公主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却发觉对方好像当真只是在回答一个问题而已,并没有要从中内涵的意思。
可这话他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好在皇后殿下已出来打了个圆场,“你少听阿菟在这里胡扯,你对佛教又不感兴趣,何必要因为居住得离玄奘法师近就要去拜访。”
“让你住在西苑确实是图个清净而已,也方便你养伤了。”
贺兰敏之琢磨着以自己今日的形象不便再多说什么,便任由皇后派的人将他给带了下去。
他这一走,殿内顿时又成了母女俩目光相对的情况。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武媚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李清月已扑到了她的腿边,顺带还避开了她的肚子。
要不是她的身高已比几年前高出了许多,武媚娘几乎要觉得,这实在是让她眼熟的一幕。
她再小一点的时候便总这么趴膝头,现在竟故技重施上了。
而且,耍赖也就算了,她还嘟囔道:“阿娘你看,之前的戒尺打错了人,说明老天都觉得您不该打我,要不然就要让旁人代替受过了。”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理直气壮:“而且我知道错了,我也戴罪立功了嘛。”
武媚娘:“……戴罪立功不是这么用的。”
李清月眼珠子一转,“那我换一种方式戴罪立功怎么样?”
武媚娘故作余怒未消的样子:“你还能有什么别的地方立功?”
“嗯……我如果说我发现了一种应用前景很是喜人的东西,在没拿出个成果来的情况下,阿娘肯定不相信,我也想先把这东西保密一下。”李清月认真分析。
若非武媚娘对她的脾性很清楚,都险些以为她是在给自己找开脱的借口。
要按这么说的话,她还真在益州有了些特别的收获?
就是不知道这个收获
,是不是需要她额外冒险了……
可惜按照她话中的意思,她是暂时不打算说的。
李清月已接着说了下去:“阿娘,我觉得我的这个戴罪立功,可能要立在贺兰敏之的身上。()”
武媚娘笑骂了一句:没规没矩的,哪有喊全名的,那是你表哥。?()?[()”
李清月把头一埋,权当没听到这句话。
反正她一向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没好态度,就像她早两年间就很嫌弃李义府是一个道理,阿娘应该早就习惯了。
真在有外人的场合下她也没做什么坏事,不会给阿娘惹麻烦的。
武媚娘显然就是知道她心中有数,这才没对她做出什么限制。
李清月自顾自地说道:“可是您真的觉得,姨母让贺兰敏之前来洛阳探望您这个理由,能让他如此殷勤地在这个时候前来吗?”
她一边问,一边将头又重新歪了过来,露出了一个卖乖的笑容:“阿娘,我总觉得,他还有别的目的。”
这真不是她出于对贺兰敏之的“偏见”而得出的结论,实在是贺兰敏之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连和唐璿这种不算官场老油条的人相比,贺兰敏之都年轻得过分。
这就让他的行迹之间,难免暴露出了可疑来。
再加上,李清月对贺兰敏之被打一事根本没有多少同情心,也就让她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对方的小动作上,而不是在他的脸上。
“您知道吗?”李清月语气严肃,伸出了一只手比划了个“五”,“我留意到,他摸了五次袖子。”
“这多奇怪呀!姨母让他带给您的问候礼物,早就被他转交给宫人了。您对待他是什么态度也很明显,所以他不必以这等举动缓和紧张情绪。这还有可能是什么意思呢?”
李清月判断,“我猜,他袖子里必定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了,进宫之前都有搜身的,如果是刀具的话肯定瞒不住。恐怕是信件之类的东西。”
“万一是你外祖母让他送来的家信呢?”武媚娘问道。
李清月撇了撇嘴,“您这语气一听就知道不是这么想的,诓我做什么!”
“当然了,要知道是不是如此也简单,把守卫洛阳宫大门的侍卫叫来一问便知。反正,如果是外祖母送来的信,他早就应当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