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又笑了,那笑容看上去十分危险。
“你不是知道吗?”
他起身向她而来,血红袖袍随着他的走动划过弧线,颀长的阴影笼罩下来。
握着她的下巴,逼得她无路可退,只能僵硬地抬着脖子与他对视。他冰冷的指腹恶劣地在她唇上碾过,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吐出的话语却又轻又柔。
“我只想于你。”
明明在说情话。
却像要一口吞了她。
迟迟连忙转移话题,“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制药,”施探微松开了手,闭眼调息着,“小年糕,你还真是擅长给我惊喜。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明知前面是深渊,却不顾一切往里跳的。”
他本不想她看到这些肮脏的东西。
但或许应该让她知晓,世界本就如此残酷。
施探微告诉她。
这里曾是施寒玉的封地。
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庄,时常从外掠回女子,与村中男子交。合,然后诞下“种”。所谓种,便是孩子。
这些种也被他们分为上中下,有拿出去卖的,有养大了试药的,还有……就地杀死,埋在土里,滋养药草的。
迟迟又想到那老妪说什么生上七个八个……这里的女子,都是被掠来,却不被当成人看待。
她们就像是家畜,唯一的作用便是生育、生育、生育。
所谓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迟迟毛骨悚然。
施探微道:
“第七天时,这里会举办一场祭祀。届时,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祭祀?”
施探微露出一个极古怪的笑:“这里的村民信奉春神。那是繁衍之神。”
“作为他们口中的‘上等货’,祭祀的最后一步,便是你我在神像座下,完成夫妻敦伦。”
活春宫?!这太挑战底线了,迟迟的嘴巴半天都合不拢。
“终于知道怕了。”他还有心情调笑,瞥着她,那眼神幽幽凉凉的,“知道怕了还来。”
迟迟沉默片刻,好半天才镇定下来。她张了张口,“我做了一个梦。”
她一字不差,跟他描述起了那个可怖的梦境,“一是担心你的安危,二是……”
忽然抿住唇瓣。
施探微沉默片刻。
“说下去。”他指尖在桌面轻叩,若有似无的散漫。
迟迟勇敢迎上他的视线:
“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救人。而是打算杀了二丫她们。”
话音一落,气氛窒闷得可怕。
迟迟终于确认,他是来屠村的,正如当年施寒玉做过的那样。他要让所有罪恶终结在屠刀之下。
要让鲜血掩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