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妙的是,辛澄记着时间药效快过,然对面四双手七八件武器齐攻,她连补颗药的空手都腾不出。
无奈她一咬牙,抬手硬挨了一锏,趁机塞了颗药,势要突出重围。
但对面越打越顺手,刀劈剑挑双钺突刺,重锏大开大合,招式紧密又互为攻守,如一张网铺天盖地压下来。
破庙后院,腐叶翻飞,瓦碎梁塌,辛澄剑舞如虹,丝毫不敢停滞,却怎么也破不开这张网,僵持不下时,辛澄突然双腿一软,她心道,完了。
下一瞬刀剑钺分别击中她的胳膊大腿和侧腰,后背又被重锏狠狠一扫,她人如纸片飞出几丈远,呜哇吐出一大口鲜血,感觉脊骨快断了。
她连抽气的劲都没了,任他们检查了不是装的,又被捆结实提了回去。
刚拿到的藏宝图只看一眼还没捂热就又被夺了回去。
连带她身上的刀片和药,还有一堆零碎,甚至还想拿走她的狐狸印章。
辛澄手脚皆被缚,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扑上去想咬人,“别动!还我!”
“你这疯狗!”他往后退几步,一看印章,“辛澄?是不是就是那个皇帝的起居使?”
辛澄还趴在地上,拱着向前,叫道:“还我!”
那个大哥过来看了一眼,把印章丢回给她,“别让她死了。”
辛澄便又被提回到墙边靠着,得以缓了口气。
“他姥姥的,差点阴沟里翻船,还好大哥回来及时。”
那大哥对着火光捏着药丸仔细看了看,“她们身边还跟着唐家大小姐,难怪能赢了比武。”
辛澄喘口气都疼,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看来至少在唐家的时候他们就跟着了,不是普通的山贼,他们想干什么。
这间破庙是真破,风一吹都能倒了,可惜刚才没辩出方位在哪,只知道现在应该是第二天下午,不知道郡主怎么样了。
想到郡主,辛澄强打起精神,试探道:“你们也算是江湖人,抢别人东西有失道义吧?”
那大哥嗤一声,道:“所谓龙脉是前朝皇帝搜刮天下得来,金银珠宝是天下人的,各门派的武学典籍当然归属武林,如今皇帝已死,便是无主之物,你那郡主不也是抢来的,谁有本事谁拿,又不是你家东西。”
“龙脉就是我家的。”辛澄道。
其余几人一愣,哈哈笑起来,说她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一人冲她笑道:“新朝不过二十载,当年的事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当今夺位后可是把前朝皇族应氏一脉全都杀光杀尽了,宗室连带旁支诛了上万人,你是哪家的啊?”
“行了,”大哥一抬手,“小丫头不必再饶舌,我们兄弟四人只为求武功秘籍,不伤你性命,你只要老实呆着便是。”
其中一人从梁上扯了块破布抖了抖,将她那些零碎都包在一起,放在一旁道:“等一会那郡主来赎你,自会还你。”
看来倒真是能好好说话的,他们是在等着用她来向郡主换藏宝图,大哥刚才出门便是给郡主送信了,那郡主肯定没事。
辛澄心里一松,脑子转起来。
她拉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几位大哥高义,小妹佩服!不过可惜你们打错主意了,知道为什么吗?”
那大哥摆了摆手,让他们不去接话。
辛澄便自顾自道:“几位大哥久在江湖,我给你们讲讲朝中局势。当今皇帝格外防范各诸侯王,时不时便遣使到封地监视,令他们上京觐见,因为他自己就是谋朝篡位得来的龙椅,自然格外不能安心。
“郡主的父王景王殿下自请永留京都,郡主自小便与家人分别,此番拿到藏宝图上京献给皇帝,便是想求个恩典以后能一家团聚,左右景王殿下膝下只有一女并无承嗣不是?
“可若是丢了藏宝图,天子一怒,不说重聚无望,恐怕还会因此被牵连,连累景王,故郡主绝不会让藏宝图落入他人手中。”
辛澄向后靠,摆出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来,“你们怎会想到抓我,我就是皇帝派去监视郡主的起居使,她恨我都来不及,怎会搭上自己团聚的希望来救我?”
大哥一笑:“那我也告诉你一点江湖上的事,近半年来不少人入王府盗图,当然,大多都有去无回,不过传闻却流出来不少,都说这位郡主殿下,最是护短。”
“郡主护的是王府的人,而我不是。”
“等着瞧吧。”
辛澄摇头:“郡主不会来救我的,你们绝不会成功。”
他们再也不理,轮换休息看着辛澄,直至天色渐暗,他们将她带到了一处渡口。
辛澄立刻明白这是太华山下的大江,江宽浪急,此时节又赶上春汛,波涛汹涌,仿佛怒兽般奔腾而下,而渡口处泊着一艘小船。
他们是想乘船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