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封就见到马车前方,就见到那个熟悉的老者正在街边的面摊前正和一个老板说话。老板拉着老者的手,唾沫星子狂喷,喷了老者一脸。老者抹了把脸,老脸依然通红,嘴上断断续续的,没见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张浪麻利地跳下马车,先是分开了两人,然后对着面摊老板说了两句话,在从袖口中掏出了几张刀币塞了过去。刚才瞪眼怒目而视,不依不饶的面摊老板接过银子掂了掂,立刻换上了笑脸,转身还给张浪打了一碗面递了过来。张浪推辞了几下,实在拒绝不了,拉着老者在面摊上又吃了一碗。李随封就在马车中,见两人一边吃面一边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等到一碗面下肚,张浪和老者依依不舍地说了几句,然后又给老者塞了两个别致的瓶子,两人才挥手作别。张浪回到马车上的时候,表情变得松快了很多,在路边目送老者离去后才回到了马车上。整个过程,李随封看在眼里,愣是没有看出一点特别的地方。找到了之后,随便聊上几句,问题就解决了?当张浪回到马车上时,李随封语带抱怨道:“老弟,你让我费这么大力气去找的人见到也不让他来到车上来坐坐?或者回去可以一起吃个饭也行啊!”张浪耷拉着眼皮道:“是不是吃完饭之后再唱个歌?洗个脚?最好去报春院找两个红倌人晚上几度春宵?”李随封没有听出来他话中揶揄的意味,反而认真考量道:“唱歌?那位老丈还有这爱好?不过这个我也不会,算了吧,洗脚更不用说了,谁睡前不洗脚的?不过最后一个建议,本宗主觉得可以考虑。”张浪:喂喂喂,我看你不是想请他去,而是你自己想去了吧?张浪摆手道:“没必要,讲过就好了。”“这会不会显得咱们不够有诚意?”“宗主放心,这诚意够够的了,人家已经帮咱们去办事了。”张浪连忙打消李随封这些可怕的想法。请儒圣公去逛窑子这他么的要是传出去了,恐怕会被天人读书人口诛笔伐吧?那帮比崽子嘴可毒得很!再说了,张浪把自己两瓶压箱底的,经过布哥儿强化过的干红都送出去了,这诚意已经很足够了。李随封显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还要说话,就见到张浪已经靠在车壁上眯眼打起了瞌睡,只能无奈摇头。回到客栈,张浪上楼叫上柳儿青和小黑回乘风宗,刚出门,他就发现不对。今天的黑长老怎么看上去没精打采的?他就问柳儿青:“我们不在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么?”柳儿青瞪大了眼睛,摇头道:“没有丫,我们一直在房间里乖乖等大哥哥和叔叔回来,连房门都没出去过呢!”一旁的小黑嘴角抖动了一下,在即将破防的瞬间,被一点冷冽的余光定住了全身。本座苦啊他心中哀叹了声,没精打采地跟在马车后面上路了。好在张浪觉得让李随封这个宗主就这么走路回乘风宗确实不妥,又雇了一辆马车,结果还没等李随封上车,耷拉着脑袋的小黑先跳了上去,上去后还不忘对李随封露出了个凶狠的神色。李随封:张浪哭笑不得,这要回去了,他对小黑的“暂时使用权”马上就要到期,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再得罪小黑了,只好自掏腰包再给李随封要了辆马车。如此三辆马车才算是平稳上路了。半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色擦黑。南疆妙目山前,连同妙目山主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山门前瑟瑟发抖。能让方圆百里内的地头蛇害怕成这样的,也只有如今让南疆宗门人人自危的清河郡主。妙目山是南疆的一个小宗门,以往的宗门大教谕轮都轮不到他们。所以打死他们都没想到清河郡主真的会找上门来。此时,单膝跪地的山主跟前,一个卷轴正插在他的身前。沈颂英清冷的声音响起:“还有十五日就要开始了,你们要在大典开始前五日到达乘风宗。”妙目山主当场就想哭晕过去算了。他们妙目山离乘风宗距离非常远,若是正常赶路的话十天时间哪里够?妙目山主也不敢废话,连声应是。现在他也只能先送走了这个瘟呸,清河郡主,然后赶紧出发。至于能不能在规定时间到到时候让乘风宗通融一下,还是有缓和的余地的么。总不至于没按时到就要灭宗吧?“若是你们不能按时到达,按照圣朝律,妙目山三个字将被从宗门名录中除名,你们最好不要迟到!”妙目山主:!!!我马车内,沈颂英翻看着手中的名录,轻声道:“这个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嘿嘿,默哥哥交代给我的任务全部都完成了,而且还是超额完成的!”,!十五天时间,她几乎不眠不休,就要赶在十五天完成送通知书的任务,到了今天总算是圆满完成了。而且往常宗门大教谕,妙目山这种小宗门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可沈颂英才不管这么多。这么多年了,张浪好不容易“请”她办一次事,她必须要完成的至善至美,让人找不出一点毛病来!“这下回去了,默哥哥肯定要夸我了。”沈颂英脸上满是喜色,看上去就像是考了满分回家等表扬的孩子一样,和她平时清冷的模样完全大相径庭。“剑甲,回乘风宗!”沈颂英连下令回去的声音也高了几分。仪仗缓缓掉头,逐渐远离妙目山。刚一离开,妙目山主就瘫坐在了地上。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干的地方。“山主!”边上的弟子赶紧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他的情况。妙目山主双目赤红:“还问什么啊!赶紧的!收拾收拾,本山主即刻出发!”“把本山主的那头毛驴牵来!快!”妙目山立时陷入了混乱中。妙目山人仰马翻的状况却落在了远处山岗一个人影的眼中。“嘿,那小子说倒也没错,这丫头还真是闹出了不小的乱子。”这人影正是上午和张浪分开的儒圣公!他本来就在张浪回客栈的必经之路上等张浪,想要在离开南疆之前再见见这个有趣的小家伙。结果他吃完面后才发现自己的钱都交给陈守仁了,那面摊老板又轴又没眼力,他说给对方题个字抵面钱,结果对方愣是不肯!还说什么两个破字能值一碗面,口水更是喷了他一脸。还好张浪按照他预估的时间出现了,不然的话他儒圣公一生的英名就算是毁在了一家面摊上了。“嘿,那小子也是个斤斤计较的主,给了颗碎银子走了就是,结果愣是请老朽吃了碗面。”儒圣公想起张浪看对面找不出来钱,不依不饶又要了两碗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挂上了笑意。那样子哪里像是侯府家的世子,简直就是市井小民一个么!可张浪这个样子却让儒圣公生出了一丝奇异的感觉。特别是看到张浪大口面哗啦啦往嘴里吸,吃一口面再咬一口蒜,完全没有用饭规矩的样子,他竟然觉得格外亲切。这若是放在他的弟子身上,他少不得上去给对方几戒尺。儒圣公摇了摇头,笑着自言自语道:“不过,这小子应该是真把老朽当成往年交了,吃面的时候竟然和老朽抱怨起来了。”不过若不是张浪的抱怨,儒圣公甚至都不知道他最看好的记名弟子,竟然在南疆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他离开中京的时候,沈四石的奏折还没有到中京,而这一路过来,他和陈守仁又是直奔乘风宗方向来,走的官道,几乎没有和途经的宗门和官府打过交道,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事。张浪抱怨完,还不好意思地对他道:“老孔,多谢你听我说这些废话,这两瓶酒是我自己酿的,不值什么钱,你收着。”这小子,是真上道啊!这么多年来,他见过的少年天才不在少数。可那些少年天才哪个不是傲气十足,眼高于顶的?特别是在十六岁这个年龄,要像张浪这样做事滴水不漏,一个都没有!儒圣公笑着又摇了摇头:“可惜了,竟然是玄灵绝脉,否则的话,老朽还真不介意再多一个记名弟子的。”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片刻后,沈颂英的车驾中传出了她的惊呼声:“啊!!”一旁的剑甲立刻抬手叫停了仪仗:“郡主”“我没事,继续前行。”剑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郡主既然说没事,她也不能多问,再次挥手让仪仗恢复前行。马车中,沈颂英看着突然出现的儒圣公,那张精致到极点的脸画风都崩了。“师,师父你,你怎么,怎么来了?”“哼。”儒圣公冷哼了声,“为师不来,就看你在南疆胡闹?”“师父,你答应过我的三年之期还没满呢!”沈颂英嘟嘴小声道。“是,为师是答应过你让你用三年时间去行走天下。”儒圣公想到这个就来气,胡子倒竖而起,冲着沈颂英骂道:“你倒好,说是行走天下,结果是为了追自家的夫君,不对,是已经退了婚的,前,未婚夫君!你,你要气死为师么?”沈颂英低头抬眼小声道:“顺便追么”“我看你是顺便行走天下!去去去,跟我回中京!”要不是舍不得,儒圣公早就一戒尺拍上去了。“我不回,说好三年就三年!这还有不到半年呢!”“嘿,小丫头片子,看为师今日不教训你!”“啊师父饶命!好嘛好嘛,让我去乘风宗和默哥哥道个别咱们就回好不好?”“你想得美!”沈颂英:她缓缓转头看向了乘风宗方向,幽怨的眼神像是要将夜幕看穿一般。默哥哥,等我,我还会回来的!!:()让你离家避祸,你搞定了全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