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军士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命令手下的人迅速的将挖开的大坑给填平,“抱歉,耽误你做题了。”
季青临缓缓摇了摇头,“无碍。”
所有人离开后,号舍的门又被关了起来,季青临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袖口抽出那张纸条,缓缓地扔进了燃着炭火的铁盆里。
猩红的火舌攀沿而上,转瞬之间就将那张纸条给吞噬了个干净,除了一点飞灰,再也没留下任何的踪迹。
丝毫没有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季青临提着笔继续开始答题,将四道题目完全写完以后,天色尚早,号舍里的日光都还算温暖。
季青临低头看了一眼碳盆,里面的竹炭已经完全烧成了灰烬,一点火星都没有了。
刚才全心全意答题的时候尚且没注意到,如今身体一放松下来,季青临忽然感觉有些冷。
但幸好他带着炭火足够。
又放了几块竹炭到铁盆里将其点燃,季青临拿起了自己带的小铜锅,抓了一把米洗干净,丢了进去。
这么冷的天饼子和馒头早已经凉透了,再吃下去对身子不好,季青临还是挺注重养生的。
铜锅导热很快,没过一会时间锅里面就开始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泡泡,季青临将两块饼子又给掰碎了丢进去,和洗干净的米放在一起煮。
吃饱喝足以后,季青临站起身来,开始不断的在好社里面活动。
这地方狭窄无比,而且天气又冷,长时间不活动的话,很容易腿部水肿,他可不想试还没考完,身体就不行了。
第二天的考题是算学和诗赋,算术题倒是没有多难,基本上和现代数学里的应用题差不多,其中一道水利的题目,基本上和现在数学游泳池里一边进水一边放水的题目是一个样,季青临稍微一思索很快的就回答出来了。
但诗赋题却考的有些许偏,不似平常的以四季风景为题目,而是要求写和民生相关。
季青临其实并没有什么多愁善感的表达,他走过了太多太多的世界,也见过了世间种种悲欢离合,普通人的情绪基本上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勾动他了,所以他写的诗总是匠气过多,情感不够。
只不过诗赋在科举当中的占比并不多,只要季青临其他的题目答的优秀,便也不会因为这诗赋题错失头名。
两天的考试很快结束,第二天一早,贡院的大门打开,参加考试的举子们按照顺序在军士的带领下缓缓的走出了贡院。
门外依旧是人山人海,只不过这一次和季青临参加乡试的时候大有不同,门口几乎全部都是马车在等,再也看不到搀扶着考完试的学子回家的场景。
“衍之!”覃太郎的眼睛很尖,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季青临,他站在马车的车椽上,拼了命的冲季青临摇着手,“这里!”
季青临刚刚穿过人群走到马车跟前,覃大郎就立马给他披上了厚厚的大氅,“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看你这小脸白的。”
“还好。”感受着身上的暖意,季青临轻轻叹了一声,随后钻进了马车。
苏湛出来的比季青临要早一些,此时手里面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正在小口的喝着。
张管家立马也盛了一碗端给季青临,“快喝口汤暖暖胃,接下来还有两场考试,身子可千万不能够垮了。”
季青临接过汤,一口一口的咽下,“辛苦张叔了。”
张管家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辛苦的,我们考试才辛苦,咱们现在赶紧回去,沐个热汤浴,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
“废物!废物!”
精致华美的宫殿里,沈绥的脸色难看至极,那双单凤眼里面闪烁着滔天的怒火,直接恨不得现在就把在他面前的人给弄死。
“本宫是怎么交代你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沈黎都快要气炸了,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乡下泥腿子,他担心如果自己的人对季青临出手,崔昭昭知道了以后会恨他,所以才会吩咐手底下的人去买通一个贡院里面负责巡查的军士,然后诬陷季青临科举舞弊。
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事情,这群人竟然给他搞砸了!
季青临完好无损的从贡院出来,丝毫没有被抓到作弊。
“本宫养着你们这群人都是吃白饭的,是不是?!”沈绥手里的砚台重重的扔出去,直砸的跪在地上的人额头鲜血直流。
可那人却丝毫不敢躲,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不敢表现出来,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是属下无能,会试还有两场,属下保证,这次一定会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
“否则……”那人微微顿了顿,随后一咬牙,“属下提头来见!”
沈绥的神情微微有些缓和,“记住你说的话。”
“要不然……”
“属下知道,”那人脑袋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属下绝对不会再辜负殿下的信任。”
沈绥摆了摆手,“行了,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