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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而夕阳散漫,悠悠的江水上映衬着点点红芒,几缕秋风拂过,夹杂着阵阵桂花香。
刚才还身形狼狈的青年,此时已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除了脸色还略微有些苍白以外,几乎和不久之前濒死的模样判若两人了。
“覃公子,”青年轻笑了两声,“刚才尚未来得及谢过覃公子,不知如今覃公子可否方便?”
季青临打开屋门侧过身子,邀请二人进来,“请。”
青年倒也是不客气,自顾自的吩咐自己的小厮将带来的酒水摆在桌子上,“若不是覃公子相救,恐怕苏某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苏公子谬赞了,”季青临坐下来将空的茶杯添满,“不过是尽了点绵薄之力而已。”
“覃公子也不必如此客气,你救了我的命,合该我敬你一杯,我名苏湛,覃公子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子固就行。”
季青临抬手摁下苏湛手里的杯子,“你大病初愈,不宜饮酒。”
“我字衍之。”
“衍之……”苏湛轻轻的喊了一声,“思而行,蛟龙得水,好字!”
季青临神情淡然,“夫子起的。”
“巧了不是!”苏湛哈哈一笑,“我的字也是教我启蒙的夫子起的。”
“哦?”季青临来了兴致,两人一问一答之间倒也是多了几分萍水相逢的友谊。
季青临还知道了苏湛是隔壁青阳县的县案首,也是此次乡试解元的热门选手。
按理来说,覃钧的记忆当中应该不会没有苏湛这个人的存在才是,可季青临又仔细的翻了翻,可却发现无论是覃钧的记忆也好,还是从8888那里获取的剧情也罢,都从未出现过苏湛这个人。
忽的,季青临又有些了然。
在原本的剧情里,覃钧一上船就因为身体不舒服而缩在房间里面,几乎都没有出去过,甚至后半程都是直接躺在床上度过的,所以对于这船上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而因为他身体的原因,覃大郎便也一直近身陪着他,没有时间去外面的甲板上吹风。
所以他们没有遇到因为晕船而导致吐了太多的水,从而身体休克的苏湛。
船上的船医还是今天那个给苏湛诊治的人,他的医术不精,没有办法治好苏湛。
所以……
剧情当中很大可能苏湛是死在了这个船上,根本没有坚持到到达府城。
所以乡试中第的学子中也就没有了苏湛这个人。
或许是因为季青临救了苏湛的一条命,所以他对于季青临非常的信赖,明明两个人只是简单的聊个天,他却将自己的家底给透了个遍。
“衍之兄……”苏湛心情不好,即便季青临再阻止,可他却还是接连灌了两大杯的酒。
不知道是他原本酒量就不好,还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总之整个人是醉的糊里糊涂。
“你不知道……我的奶嬷嬷竟然早早的就被那个人给收买了,她明明是看着我长大的,她明明知道我为了出人头地,为了科举中第,究竟付出了多少!”
“可她却为了那么一点银子,想要我的命!”
在苏湛断断续续的讲述之中,季青临弄清楚了缘由。
原来,苏湛的家世不是一般的好,二十多年前,他的父亲是上京赫赫有名的定北侯,苏父文能安邦治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他率领苏家军守在漠北,让大楚的王朝安定了几十年。
可也正是因为苏父参与了太多场的战争,身体早早的就垮了,在苏湛还在苏母的肚子里的时候,就因为一系列的病痛离世了。
而苏母也因为在孕期多愁善感,导致身体虚弱无比,生下苏湛没多久后,也一并离开了人世。
刚出生的小婴儿能不能活都是一个未知数,怎么可能指望他来继承定北侯府?
于是,皇上下旨让苏父的亲弟弟苏鸿暂代定北侯的位置,等到苏湛成年再把定北侯府还给他。
原本的苏鸿或许是没有这个野心的,但随着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近二十年,享受了一切属于定北侯的荣华富贵,他就再也不愿意把定北侯府还给苏湛了。
苏湛幼年时期就被送回了安阳县,远离上京多年,而苏父曾经的那些手下,也几乎都已经成为了苏鸿的人。
且大楚安定已久,别说战乱了,就连土匪都少之又少。
苏湛不可能再去参军挣军功,所以若是想要重新拿回定北侯府,他只剩下了科举这一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