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赵铁柱的神情却有了一瞬间的瑟缩,“你不要以为你拿出县太爷来就能够逼我就范!”
“而且你以为你是谁啊!县太爷凭什么要听你的?”
“凭我十五岁已然考中了秀才,而且还是县案首,”季青临清清凌凌的站在那里,朔风吹过他的面颊带来一股不正常的白,却丝毫掩盖不了他通身的贵气,“再过两年定能中举,县太爷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富举人,穷秀才,你没听说过吗?”赵铁柱毫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这年头,考上秀才的多了去了,哪一个不是等到头发白了,年纪大了,路都走不动了,还是一个穷秀才?”
他那双略显奸诈的小眼睛微微眯着,显得整个人越发的刻薄了起来,“你当真以为你是文曲星降世,过两年就能考中举人不成?”
“别吹牛了,省省那银子赶紧讨一房好媳妇儿,生两个儿子过日子去吧,”赵铁柱满脸的瞧不起,“本就是地里面刨食的泥腿子,做什么青天白日的大美梦呢?”
“你不信?”季青临哼笑一声,“不信也没关系,反正这个时候时辰还尚早,我们去一趟县里就行了,想必县太爷会判你和二姐合离的。”
眼看着季青临竟然真的抬腿要往外面走,赵铁柱这下子终于有些慌张了起来。
像他们这种一辈子都没有去过什么大地方的庄稼汉,县太爷对于他们而言就已经是天大的官。
赵铁柱哪里有胆子真的去见县太爷。
“等……等一下!”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赵铁柱双腿不停的打着哆嗦,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露怯,“你说去就去啊?县太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季青临丝毫不怵,“能不能见,去了不就知道了?我们现在就走。”
他这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落在赵家人的眼中,顿觉得害怕不已。
前几年村子里面也有一户人家闹和离,后来闹得实在是没有办法收场了,也就去见了官。
可却没想到,到了县衙,那男人直接被县太爷一顿板子打的几乎没了半条命。
“不……不能去!”一想到当时看到了那个男人鲜血淋漓的模样,赵老太就害怕的身体都在抖,“不就是和离吗?现在就离!”
说完这话后,她直接开始催促起了赵老头,“你去把里正请来,让他来做个见证,赶紧和离了算了。”
倘若真的闹到县衙上面去,县太爷站在季青临这个秀才那一边,那他们家铁柱也不得被打个半死?
刚才一直沉默着的赵老头此时脚下却突然生了风,一溜烟儿的就冲出了门外去,不消片刻时间就已经将里正给请了过来。
季青临在里正的见证下手写了两份和离书。
等到签字画押,新鲜的和离书都拿在了手里,覃二娘心里面还有一股不真实之感。
都嫁到赵家快五年的时间了,她娘和三郎头一次来看她,就直接做主给她合离了?
别说是覃二娘懵了,就连覃老太也被季青临这速度给吓到了。
眼看着里正弄好了一切要准备离开,覃老太茫然的眨了眨眼,“这就离了?”
被季青临抱在怀里的赵二妞已经睡着,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应了一声,“离了。”
“怎么就能离了呢?”覃老太一拍大腿,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斥着懊恼之色,“你这让二娘以后还怎么见人?”
季青临疑惑的眨了眨眼,“和离了怎么就不能见人了?又不是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
“可是……”
覃老太还想要反驳,季青临微垂下眼眸,“没有什么可是,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二姐,哪能让她在这里白白受欺负?”
“可是和离的女人会被人瞧不起的……”覃老太刚才也是一时之间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此时想清楚了前因后果以后又开始了担忧,“二娘她……”
“旁人说几句算得了什么?”季青临一脸的无所畏惧,“难道还比得上在赵家受到的欺负吗?”
“更何况……”季青临清透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覃老太,说话的语调当中充满着自信,“明年的秋闱我中了举,谁还会来嘲笑我二姐?”
如此一席话彻底说服了覃老太,季青临怀里抱着赵二妞,示意覃二娘将赵大妞也抱起来,“走,咱们回家。”
“等一下!”赵铁柱眉头紧锁,他怎么感觉自己上当了呢?
好端端的一个媳妇说没了就没了?
季青临回过头来,笑意盈盈,“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