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李氏:?!!
她不是在做梦,她是真的遇到神仙了!
她连忙蹲下身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妇人之礼,“多……多谢神仙。”
季青临隔空抬起了她的身子,轻轻的应了一声,“不必多礼。”
不同于这一边的岁月静好,颜璟浑身上下冷汗直冒,整个人仿佛是刚从水里面捞起来的一样。
臀部的疼痛令他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在颤栗,仿佛下一瞬就要彻底的散架。
家丁们那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的棍棒打的他脑子里面一团浆糊,甚至连眼前的情景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毫无反抗之力的颜璟几乎是咬牙切齿,“疯了,你们都疯了!”
“会死人的,再打下去真的会死人的……”颜璟几乎是涕泗横流,哪里还有高高在上的样子,“张管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去把公主请过来,公主一定会认得清楚,我究竟是谁……”
“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公主,你就不怕等公主知道了,拿你试问吗?!”
将他所有的表现都尽收眼底的颜李氏偷偷的翘了翘嘴角。
在从柱子那里得知颜璟尚且还活着,甚至是尚了公主,成为了驸马爷的时候,颜李氏心里面就已经有了预料。
她知道那个和她花前月下,许诺她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相公,早已经被都城的富贵迷了眼,彻底的死在了她的回忆里面。
而颜璟毫不留情的要把他们母子二人乱棍打死的行为,更是彻彻底底的让颜李氏对他死了心。
因此,如今看到这般狼狈的颜璟,颜李氏的一颗心平静的宛如一汪湖水,连丁点的波澜都没有,更别说会心生疼惜了,她甚至恨不得现在就让张管家他们把颜璟打死算了,也省得在儿子幼小的心灵里面埋下一根刺。
听到颜璟提到朝阳公主,张管家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但他立即又反应过来了不对劲,“公主若是知道有你这么个刁民来冒充驸马的儿子,定然也是要将你乱棍打死的!”
“你竟然敢用公主来威胁我?无耻刁民,胆子真大……”
说着,张管家一挥手,“像你这种胡乱攀咬的人,更是该打!”
眼看着棍棒再次如雨般落下,颜璟两眼一瞪,几乎是吓得直接昏死了过去。
张管家见此发出一声冷笑,“果真是无耻刁民,才这么几下就受不了了,快点儿给我动手,早点打死了,早点扔到乱葬岗去,以免污了驸马爷的眼。”
“啪——啪——啪——”
棍棒敲打在肉体上面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转瞬之间,那华美精致的外袍就被打得破破烂烂,甚至是有鲜血渗透在上面,彻底的污了它原本的颜色。
颜李氏心惊肉跳的站在一边,她简直是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因为季青临帮助了他们母子二人,这棍棒真的落在她儿子的身上的话,儿子究竟能坚持多久。
是不是这个时候儿子就已经彻底的离开她了?
一想到这些,颜李氏就对颜璟恨得牙痒痒,甚至恨不得冲上前去抢过家丁手里的棍棒,重重的打在颜璟的身上。
她简直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么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
季青临缓步来到颜方旬的身边,目光柔和的看向他,“害怕吗?”
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而言,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被人如此的暴打,甚至是打出了斑驳的血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当是十分刺激他的心神的。
但季青临却发现,颜方旬对此完全没有露出一般的小孩那种惊慌失措的神情来,他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颜璟挨打,眼睛里面没有痛楚,没有怨恨,也没有可怜,就好像眼前几乎快要被打死的人,根本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是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一样。
颜方旬虽然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但他表现出的心理素质却比很多已然成人的男子都要强大很多。
在颜方旬得知颜璟要吩咐家丁们把他和颜李氏乱棍打死时第一时间不是保护自己,而是张开双臂挡在颜李氏面前的时候,季青临就已经在心里面萌生出了要收颜方旬为弟子的打算。
雪空,甘棠和封阳三个人几乎是自私自利的代名词,身为仙君却丝毫没有仙君的觉悟,每日里想的不是怎么样让三界安稳怎么样提升自己,而是沉溺于儿女情长当中,甚至是自私到想要将挂在天边的明月拉下泥潭,和他们共沉沦。
因此,季青临此次来到凡间,收的徒弟的第一要义就是观其人品。
颜方旬虽然只有七岁的年纪,可他却有非常强的责任感,而且也有着明确的是非观。
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很多人都知晓,那些强大的仙人也并不吝啬自己的丁点儿仙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然而,修仙一途除了责任以外,心态也非常的重要,因为这一道上光阴太长,所遇到的诱惑也太多太多。
或许很多人在一开始的时候想的都是达则兼济天下,但到了后面,却往往会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季青临此时观察着的,就是颜方旬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