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季青临等人在到达崇州城之前就将马车和马匹全部都给卖掉了,然后所有人身上穿着的衣衫也全部换成了非常朴素的衣裳,季青临更是用帽子将自己满头的白发都给遮盖了起来。
因为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天下的各门各派全部都带着弟子赶到了崇州城,淮水之上人满为患,连带着的那些船家都好像是过了个新年,看着这么多上门的顾客,一个个那笑的是合不拢嘴。
岸边也是人来人往,琳琅满目的商品挤挤挨挨地摆满了淮水江畔。
看着那万家灯火当中最为明亮的楼阁,祝衡之牙齿咬的嘎吱作响,那曾经明明是他的家,可现在却全部都被二叔给霸占了,他和父亲,母亲全部都被撵了出来,只能居住在偏僻又阴暗的小院子里。
江听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担心,有我师父在,你父亲的伤肯定能够治好。”
祝衡之点了点头,跟着季青临这段时间以来,他是深刻的见识到了何谓“神医”,他对于季青临的医术是深信不疑的,也知道对方既然已经答应了他,那么就一定能够把他的父亲给治好,但是他还是担心,担心自己拿不出那么多的诊金。
一行人在人群当中穿梭,渐渐的远离了那些热闹和喧嚣,来到了一处十分昏暗的地方,这里的房屋破破烂烂,街道上也是寂静无人,和北边热闹的场景一对比,这里好似被抛弃了一般。
或许是近乡情切,离家的方向越近,祝衡之脚下的步伐也就越快,在看到那个掩映在一片昏暗当中的院门的时候,他直接跑了起来。
就在他到达院子门口的刹那间,他整个人又变得十分的拘谨,他抬起手,试探了好几次,终究都没有敲下门去。
还是江柠实在看不过去,替他敲了门,“有人在家吗?”
过了片刻,院子里传来了“吱呀”一声,破旧的屋门被打开,一道沙哑的女音响起,“是谁啊?”
祝衡之瞬间泪流满面,他有多久没有听到娘亲的声音了?
他颤抖着身体,双手握拳鼓足了勇气,才终于发出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娘,是我,衡儿。”
“衡儿?是衡儿回来了?”那道沙哑的女音在转瞬间拔高了音调,随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院子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这一个头发斑白的女人,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苍老。
女人伸出一双粗糙的手掌,颤抖着抚摸上了祝衡之的脸颊,转瞬间落下了泪来,“是衡儿,真的是我的衡儿,真的是……”
久别重逢的激动,让母子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过了许久才分开。
祝衡之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毕竟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在季青临他们面前的表现都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如此猝不及防的被他们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祝衡之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让你们见笑了。”
季青临摇摇头,“无碍。”
“娘,我给你介绍一下,”祝衡之拉着祝夫人的手,一一的解释着,“江神医的医术很厉害,他一定能够把爹爹的伤治好。”
祝夫人瞬间落下了泪来,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季青临,“这是真的吗?”
五年了,自从相公练功走火入魔,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多的时间,她和相公受些苦难,受些折磨,没什么,可是她的衡儿还这么小,看着族里的那些人欺负衡儿,她心痛得如刀绞一般。
可是她没办法,相公已经不是武林盟主,她的武功也只是到达江湖上二流高手的程度而已,她没有办法和祝望抗衡,所以她只能够把衡儿送走。
可没想到,衡儿一走就是一年多,而且渺无音讯。
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衡儿会在没有人照料的情况下出事。
但是现在好了,衡儿平平安安的回来了,还带回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江神医。
只要相公能好,他们一家就再也不会受人欺负了。
季青临点点头,“这是自然,如果夫人不介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带我去看看令夫?”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祝夫人喜极而泣,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这边请。”
因为屋子十分矮小的缘故,即便是掌了灯,但也十分的昏暗,祝澈十分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
听完祝夫人的解释后,他费力地抬起上半身,对季青临点了点头,“麻烦了。”
季青临应了一声,将手探上了祝澈的手腕。
忽然,他眼睛眨了眨,露出了一抹原来如此的神色。
这祝澈根本就不是走火入魔,而是中了蛊毒了,这种蛊名字叫蚀骨,世间罕有,原主江唯卿活了一百多年都未曾见过,只是曾经听养育江唯卿的巫医提及过一次。
此蛊是专门针对江湖中人的,蛊虫在人的体内会一点一点的吞噬掉人的内力作为自己的养分,中蛊的人武功越高强,蛊虫会长得越大。
如今五年的时光过去,这蛊虫已然有一根小拇指般大小了。
只不过,给祝澈下蛊的人势必是不了解这蛊虫的真正用法的。
这蛊虫不仅仅可以吞噬掉人的内力,还可以把自己体内吞噬掉的内力吐露出来给别的人用,曾经有人大量的饲养这种蛊虫,以此来提高自己的功力。
因此,想要治好祝澈十分简单,只需要把这蛊虫逼出体外,随后再把被蛊虫吞噬掉的内力全部还给祝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