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象这件事情的后果会是多么的严重,会是多么的让他无法承受。
池苑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他被自己吓到了。
毕竟再怎么成熟,池苑此时也只是一名12岁的小孩子而已,对于死亡的恐惧还是震慑到了他的心灵。
“淮序哥……对不起,我错了……”池苑低着脑袋,眼眶里冒出了两颗金豆豆。
他没有想过在这么汹涌的浪涛中救人的危险性,甚至还因为淮序哥拦着他,不让他下水救人而怀疑淮序哥是不是太过于胆小。
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见小孩确确实实被吓到了,也的确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季青临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的告诉他,“溺水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死亡的恐惧会让他竭尽全力的去抓住身边一切能够抓住的东西。”
“如果你下水救人的时候,那个人还没有昏迷,还拥有着意识,他不断的挣扎,妨碍你游动,甚至是用手死死的抱住你的手臂,你想过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办吗?”
池苑呆呆傻傻的看着季青临,他双瞳幽深,缓缓的说出了池苑根本无法承担的后果,“你只会被不断挣扎的人拖累,到最后精疲力竭,最终和那人一块沉入到江水中去。”
沈淮序就是在池苑坚持要救人以后选择了自己下去,然后被浪涛卷回了江水中心。
“别……”池苑整个身体剧烈的瑟缩了一下,害怕得无以复加,“淮序哥,我求你,你别说了。”
季青临信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池苑哭丧着一张苦瓜脸,“呜呜呜……我知道错了嘛,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此时,救护车也已然来到了现场,将魏知逸和那名下水救了人的消防队员一块带去了医院。
事件的中心人物已经离开,在江边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散了去。
季青临和池苑撑着伞,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走。
因为明天就要离开家前往京都开始在国家队的训练,所以今天晚上两家人都约定好了要在家里面一起吃一顿饭。
沈父工伤退役以后,除了在省队当教练以外,还发扬了另外一门爱好——就是做饭。
经过这十几年的“刻苦钻研”,沈父的厨艺得到了两家人一致的好评。
一想到儿子以后会远离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品尝到自己的手艺,沈父就按耐不住那颗激动的心,想要直接把自己会的所有的饭菜都煮一遍给儿子吃。
而池母也把原主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一想到此后可能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办法见面了,池母心里就是一阵阵的难过。
她也想要在临走之前亲自给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做一顿好吃的。
于是,今天晚上的菜系是非常丰盛的。
“回来啦?”穿着一身居家休闲服,穿戴着一件十分可爱的印花兔子围裙的沈父在听到开门声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的锅铲上面还在滴着油,那油一路滴滴答答从厨房一直滴到了客厅,在白色的瓷砖上面留下了一朵一朵明黄色的花瓣。
“嗯,回来了。”季青临刚刚应了一声,他的斜前方就传来了一道暴跳如雷的女音,“沈野!我刚刚才拖干净的地!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把地舔干净,你晚上就给我滚去外面睡大街!!!”
嗯,是的。
如此令人的耳膜都有些炸裂的女高音就来自于原主沈淮序,也就是季青临此时这具身体的亲妈,王若烟女士。
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会人如其名,如果起了一个温婉的名字,那么这个人就会有很大的可能会是一个温柔的性格,如果起了一个非常阳光的名字,那么这个人就有很大的可能会是一个开朗的性格。
但在季青临的父母这里,却是完全不同的。
沈父名为沈野,但他这个人却一点都不狂野,反而是温顺的有些过分,尤其是在妻子的面前,简直就像是那无比听话的小羊羔。
甚至深谙新三从四德的道理,老婆说的话永远听从,老婆做错事永远盲从,老婆逛街要随时跟从,老婆花钱要舍得,老婆交代的事情要记得,老婆买东西要等得,完完全全的一个老婆奴。
每天做的事情除了夸老婆,还是夸老婆。
而王若烟女士,虽然拥有着一个极度温柔如水的名字,但她为人处世却十分的暴躁,就像是一个火药桶一样,稍微有那么一点火星子就会立刻爆炸。
且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非常容易暴走。
季青临和池苑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这两人又要开始屠狗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沈野先生立马将自己刚刚回家的亲亲儿子给抛到了脑后,眼里只剩下了他亲爱的老婆大人。
“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立马就弄干净,”沈野迅速返回厨房放下了手里的锅铲,然后拿起湿纸巾,一点一点地把滴落在地面上的油渍全部都给擦了个干净。
擦完以后,他又笑呵呵地出现在王若烟女士面前,躬着腰嬉皮笑脸的开口,“老婆大人,您看您还满意您所看到的吗?”
王若烟很是无语,非常想把面前这个死老头子给丢出门去,但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她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行了,做你的饭去吧,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