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入了羽林卫,又敢冲敢闯,总是把要当大将军的梦想挂在嘴边。
那般明媚活泼的少年,又怎么可能做出背叛的事情来?
别说张伯不愿意相信,就是其他人也是忍不住怀疑这当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令朱子谦误解的事情。
季青临稍稍安抚了一下张伯,“我相信小纪,具体的情况,还是等子谦醒过来再说吧。”
朱子谦身上的伤势很重,张伯做不出硬逼着一个伤员解释的昧良心的事情来,即便心里难受的紧,他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嗯。”
目前队伍当中没有大夫,不久之前季青临让杨蹇转危为安的措施让其他人对于季青临的医术深信不疑,别无他法之下,只能让季青临给朱子谦进行伤口的处理了。
季青临边检查着伤口一边包扎,但渐渐的,他漫不经心的视线开始变得凝重,深邃的目光中染上了些许的怀疑。
——朱子谦此人,有问题。
不是他胡言乱语恶意揣测朱子谦,实在是这人身上的伤口太过于奇怪了一些。
不同于方才的杨蹇身上刀伤,剑伤,枪伤等等错综复杂的伤痕,朱子谦身上的伤口太过于单一了一些。
而且,他身上数十道刀口,刀刀都避开了重要的部位,看着好像重伤难愈,实际上都是轻伤而已,根本要不了命。
原本以为自家队伍里没有大夫,没有人能察觉出他身上伤口不太正常的朱子谦:摊上事儿了啊喂……
“殿……殿下,快跑!”
夜深人静之时,朱子谦嘴里大声嚷嚷着,一个轱辘从稻草堆上坐起,狭长的瞳仁中泛着红,充斥着对背叛之人彻骨的恨意和戾气。
季青临让影十一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感觉怎么样?”
朱子谦闻言瞬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殿下,还好你没事,属下都要吓死了,呜呜呜……”
“属下原本是甩开了那些追兵的,可却在半途中和陆霆撞到了一起,属下亲眼所见赵纪与陆霆态度亲密,若不是因为属下殊死反抗,属下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殿下了呀……”
季青临靠在石像边上,静静的看着朱子谦的表演,始终一言不发。
朱子谦哭了半晌也不见季青临有反应,心里有点麻麻的,“殿下,您这是不相信属下吗?”
季青临的视线穿过火堆,看着朱子谦在火光照射下近乎扭曲的面庞,“我信你。”
“殿下……”张伯猛然间拔高了语调,“小纪他不是……”
“孤心里有数,”季青临在众人面前头一次如此郑重地自称为“孤”,让所有原本想要劝解的人都下意识的闭了嘴,“子谦身上的伤势做不得假,孤自有判断。”
明亮的火光照射着朱子谦苍白的眉眼,他悄无声息地低下头,一抹冷笑转瞬而逝。
如此轻而易举相信他人的太子殿下,果真是不可能完成大业的,幸好他早已经弃暗投明了。
他可真机智。
——
黑色的膘马奔腾过黄土平地,扬起一大片飞溅的尘土,箭矢嗡鸣,漫天箭雨兜头射下,尽数插进空旷的土地。
想象中血流成河的场景并未出现,他们追击而来的地方空无一人。
陆霆骑在高头大马上,眉头紧锁,“该死的,我们上当了,栾初言根本就没有走这条路。”
副统领凑到陆霆跟前,眯起眼睛告黑状,“大人,那个朱子谦是不是故意装作叛变,引我们来此?这里处于两山夹角之处,若是从上方扔下滚石,我们岂不是要被瓮中捉鳖?”
陆霆冷眼瞧他,“怎么,你觉得我这般蠢笨,让一个贱奴忽悠至此吗?”
副统领也没想到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慌不择乱的认错,“属下失言,是属下失言。”
“知道失言就把嘴给我闭紧,”陆霆调转马头,长剑指向另外一个方向,“他们绝对跑不了太远,往那里追!”
于此同时,距离陆霆等人不远处的山崖之上,朱子谦整个人抖若筛糠。
他身体打着摆子,大汗淋漓,咬紧了牙关试图狡辩,“幸亏殿下深谋远虑没有选择从这条路走,否则这后果不堪设想,殿下,属下认为,我们当中除了赵纪,定然还存在着另外一个叛徒。”
季青临眼底掠过一丝冷笑,“那按照子谦而言,你觉得会是谁将孤的行踪告知了陆霆?”
朱子谦抬手一指,信誓旦旦,“必然是张伯,前些日子殿下已然怀疑到赵纪身上,张伯为自保,才会故意引来追兵想要射杀殿下,如此叛变之人,理应诛之!”
“哦?是吗?”季青临慢慢悠悠的转着手中的匕首,眉宇间一片冷然,“可是这条路线……孤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