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京城里,不管大街小巷,人人都在骂安远侯府。
骂他们苛待正妻,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是为草菅人命。
骂他们狼心狗肺,正妻为家里操持多年,她的辛苦,满京城都看在眼里,可竟然被侯府如此对待。
谷雨甚至还听见有人说起此事的时候带上朝廷的,言语间似乎在说安远侯府如此行事,朝廷也不多加管束,是因为如今的豪门贵族大多都这样行事,朝廷管不过来,于是干脆就默许了。
听了这话,谷雨不敢再多留,连忙回来了。
惊蛰端了盏茶给她,道:“咱们家那位老夫人,平时就喜欢关上门,对什么都不听也不看,现在啊,可不是把门关的更紧了,自以为只要自己听不见,就什么事儿就都没有了。”
谷雨抿了抿唇,依旧是满脸的担忧:“但是夫人,奴婢听外头议论此事的时候都已经带上朝廷了,这、这事情会不会闹得太大了?”
闻言,江扶月的脸色也微微一沉。
周娘子是生意人,手上自有分寸,不会牵扯这么大,而民间百姓就算是议论,也不敢轻易跟朝廷扯上关系。
这件事背后,定然也有人推波助澜,却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江扶月想了想,道:“惊蛰,你去找周娘子,叫她收手,这事不太对劲。”
惊蛰连忙点点头,起身离开。
惊蛰走的时候,还不忘把药方也给带上。
去文杏街给周娘子传过话以后,惊蛰便去了药铺,按着方子抓药去了。
——
到了晚上,江扶月用过晚饭正要休息,就见惊蛰端着一碗药过来了。
见状,江扶月也不多说,直接将药一饮而尽,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蜜饯。
一旁的惊蛰和谷雨面面相觑了一番,道:“夫人,您这喝得也太利落了吧……”
刚刚熬药的时候,二人还在一起嘀咕呢,一会儿江扶月肯定不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就把药喝了,结果现在,江扶月一碗药下肚,眉头都没皱一下!
江扶月却只是笑了笑,拿帕子轻轻拭去唇角残余的药液:“总归是为我好的东西。”
前世的最后,她身子不好,比这更苦的药喝了无数,眼下的这碗药并不算什么。
惊蛰和谷雨对视一眼,终于是放下了心。
“那夫人,您好好歇着。”
江扶月点了点头,二人便上前把床帐放了下来,又简单把卧房收拾了收拾,回了各自的小隔间里睡下了。
一夜好梦。
次日,江扶月悠悠转醒的时候,外头的天都变了。
皇后身边的嬷嬷亲自带着礼物过来看望,问了几句安以后,便道:“顾夫人尽管安心养病,安远侯此事做得实在荒唐,陛下和娘娘也看不过去,陛下已经下令,安远侯杖六十,今天受不住,明天便继续打,非要把这六十杖收完了才行。”
说到这儿,嬷嬷轻笑了两声,道:“这会儿,想必已经开始行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