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周既权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即便笑容的弧度稍微淡了些，仍然是友善的、平和的。
他道：“你哥哥能陪你一起长大可真幸运，我很小的时候，看到别人家哥哥带着自己妹妹玩，妹妹看起来太可爱了，我羡慕得要命。”
“我当时想，他要是我妹妹，该有多好。”
颜西因轻声宽慰道：“没关系啊，你没有妹妹，但是有兄弟。”
又道：“错都在你爸，小孩子本身并没有决定自己是否出生、出生在哪里的权利。”
语气如同天使般柔和，只是每个字听起来都不像宽慰。
无论是谁的错，家里多了个私生子，原配及婚生子原有的权益便相当有可能遭受威胁。
换做极端一些的人，听见颜西因将私生子称为自己的兄弟，当场翻脸歇斯底里都有可能。
但周既权闻言忽然笑起来。
相较于他方才那种伪君子式的笑容，当下这笑看起来真心实意了许多倍。
颜西因好奇道：“你这么开心？”
周既权目光定在他眉眼间，缓缓道：“开心，因为你说得很好，很有道理。”
颜西因欣然接受他的夸赞，道：“我当然讲道理。”
厉原北握住颜西因手腕，带得他稍稍远离周既权，低声道：“回去吧。”
颜西因才不要他在这里碍事，双手掌心推着他脊背往外走，催促道：“哥哥我自己能处理，你就忙你的去吧。”
一路轻轻松松将厉原北推到门边，颜西因以为自己也可以如此轻松地将他推出门去。
然而他朝前一推，厉原北纹丝不动。
颜西因：“。”
他以眼神命令厉原北出去。
可厉原北注视着他，眼中情绪如浓墨般翻涌，脚下生根似地扎在原地，不见丝毫要自觉给他们腾地方的意思。
“厉原北，你现在出去，”颜西因以气声道，“之后给你奖励。”
颜西因的奖励，可能是路边随手捡的树叶，可能是咬了一口觉得不合口味的冰淇淋。
可能是一封情书——一行“我最爱哥哥”足矣，哪怕颜西因不认真写、字迹飘逸随意到根本辨认不出内容。
也可能根本不是他写的，比如某一次。
“给我的？”
颜西因点点头，唇角的弧度十足狡黠：“嗯。”
尽管这神色明晃晃写着耍他玩，彼时的厉原北在开启信封的一瞬间仍然心头悸动。
万一呢，便纵是颜西因跟人玩大冒险或者打赌输了、就给他写封情书作为整蛊，那这情书也是属于他的。
只是展开那张浅粉色信纸之后，还是看到了一笔与颜西因笔迹毫不相干的丑字，抬头是“to永远的心爱的小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