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赵家荣和他母亲关系很差。
他就这样思绪万千地坐着,不知道神游了多久,直到那小护工突然惊醒,看到床对面坐了个人,惊得“呀”了一声。
“嘘。”麦冬对他比了个手势,“我是赵家荣的朋友。”
对方连忙站起来,检查了一圈仪器,又替病人掖好被子。
“赵先生出去办事情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麦冬扶住床边的围栏,身子折了折,压低声音,“可以帮我倒一杯热水吗?”
早些时候,他让人送了辆车子过来医院,随后就打发司机走了,现在有点后悔没让人留下。
“谢谢。”他吞完了药,递给对方名片,“拜托你,他回来给我打电话。”?
烦劳你转告
麦冬回公司取文件,准备回家去做。
李冰这两天休假,接替他的特助还没熟悉透工作,更何况,他不愿意这么晚打扰人家。
可是他又一次错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车子慢慢地刹停在市区通往观澜庭院的快速路上,麦冬抬手按亮头顶的照明灯,眼前却还像车外的夜晚一样,漆黑一团,剧烈抖动的手摸了几次,才把手机找到,开机的一瞬间,来电和信息的提示音像潮水一样涌入。
最后存留的一点视觉和神志,让他跳过了顶在最前的一通来电显示,然后他从后面的列表中,随便拨出一个。
王晴远远地看见那辆打双闪的黑色轿车,先是一愣,然后就忙下车狂奔过去。高跟鞋踩在雪里有点打滑,她刚上岗没有几天,想给上司留个一丝不苟的好印象,从家里出来,还认真整理了穿着,毕竟电话里麦总的语调松缓,听起来不像紧急事件。
现在当然是后悔。
车上着锁,她拽了拽把手,又用力拍了两下驾驶室的玻璃,“麦总,麦总!”
见人趴在方向盘上不动,她心慌得厉害,立刻掏出手机,正要把“120”拨出去,听见“咔哒”一声。
她拉开车门,麦冬人还是低着头没动,虚弱的声音从黑暗里响起,“别叫人,先送我回家。”
副驾驶上堆积着几只文件夹,还有一瓶撒了的止痛药,王晴没功夫细看,草草收拾一下,去驾驶座上搀扶他。
比想象得要简单,他自己撑着起来,走到后座,只肯借助她手臂的力量。雪天,隔着衬衫布料,王晴能摸到他肌肤上的潮气。
坐下后他脸色煞白,大汗淋漓地还说一句,“我没事,辛苦你了。”
她还没有摸清老板的脾气,不敢搭腔。
但是她具备特助该有的素养。麦冬身上衬衫和领带和昨天上班一摸一样,证明晚上没有回家,可这却不是他昨天上班开的车,也不是他惯开的那几辆其中之一,再加上一整天都是失联状态……
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抬头看后视镜,后座的人已经再次昏睡过去。
。
麦冬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胳膊却被立刻按住,他听见唐雨枝的声音,“别动!针头跑了!”
视线聚焦,他看到头顶的吊瓶剧烈晃荡着,手背上粘着输液管子,红色血柱正缓缓回落。
“有人给我打电话吗。”他问唐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