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他吗。”
他这样问。
韩恩铭脸上神情突变,像是遭受了某种突然袭击之后的那种意外,他愣了一下,也站起来,直直地盯着赵家荣的脸。
过了很久,他张了下嘴唇。
“我不怪他。”
赵家荣说,“我爱他。”
韩恩铭像听到笑话一样笑了起来,他笑得垂下头,一手掐在腰上,一手扶住桌子。
赵家荣没有站在原地等他冷静下来,转身走去,推开门,又合上,那笑声不知是被完全隔绝在室内,还是戛然停止了。
。
那一天,他回到医院,没给家里打电话,母亲,嫂子,甚至赵继伟,他都没告诉,只是坐在病床旁边,愣了一下午。
就麦冬现在的位置。
太阳从当空落到树梢,天边烧得火红,点亮了赵家齐很久没有睁开过的眼睛。
“算了吧。”
这是隔了十几年,哥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意识不是很清醒,发音含混不清。
随后他吃力地抬起手,用枯瘦的手指摸他的眉毛,他的额头,鼻子,嘴巴。
“是家荣吗……”
“哥欠你……”
没有眼泪,他的眼球早失去了光彩,只闪亮一下又重新黯淡下去,手臂也无力地垂下,赵家荣在那一瞬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那一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很想叫一声“大哥”,却怎么都没有成功。?
可是我没带伞
这两天广市接连下起几场不算大的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气温像坐了滑梯似的,一早一晚的温度直线降到了十度以下。
麦冬已经穿上了高领毛衣,白色毛线柔软细腻,外面套了一件墨绿色的工装夹克。他头上戴了顶棒球帽,视线从压低的帽檐下出来,罕见地很有压迫力,赵家荣不由得挪开眼睛。
“他究竟和你说什么了。”
“是不是关于……”
“关于我父亲。”赵家荣不擅长撒谎,他不喜欢让事情不清不楚的。
麦冬安静地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神情中不由自主地流出一点茫然。
“麦冬,其实你不用做这些的,过去的事情早过去了,更何况,这案子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赔偿金早就已经结清,够多了。”
“你不欠我什么,自然也不用对我这么好——”
麦冬仿佛刚回过了神似的,有点着急地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你需要钱,我为什么不能帮你?”
赵家荣叹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话语是不是不够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