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点,程树民到现在还记得很深切。
当年,夜深人静,工棚前头的大马路上,赵家荣答应他的那个样子
——眼神儿里漫不经心的一丛冷火,是真的冷,真的漫不经心。
这么多年了,程树民算是了解他这个人,他是最不容易认真的。
恰是因为认真过,给出过最浓烈的爱意。
“我还不知道你?”
老程说到一半就笑,边笑边继续说,“看样子,是没成功咯。”
赵家荣支起一个原本收纳在墙角的折叠饭桌,小桌子四四方方,桌腿只膝盖那么高,是上一任租户丢下不要的,因此他挺认真地把桌面擦洗过一回,又因为长时间不用,上面积了层薄灰。
一边擦着,一边低头,拽了拽正在发热的耳廓。
他想着刚才,麦冬吻他的那一下。
就在脖子上,耳朵后面,柔软的嘴唇像一朵云,轻轻撞在皮肤上,只一下,立刻散成湿润的一团水汽,钻进每个毛孔。
凉津津的快感,一直持续到现在。
算是成功了吗。?
会是什么样呢
“卧槽,你这反应。”
程树民的眼睛,像点了呲花一样精光乱放,其间还掺杂着大量的不可置信,“真的啊!”
“我说兄弟你这把岁数了,老房子着火你可真行啊,来来告诉我,到底是哪家倒霉催的这么不长眼,硬被你给霍霍了。”
赵家荣受不了他这夸张的说辞,“我怎么了。”
“快他妈给我说!”
赵家荣板着脸,“你问呗。”
“比你小?”
他点头。
“我,我认识吗?”
又点头。
“啊卧槽你!”
“……一起吃过饭?”
赵家荣很有耐心地看着老程的嘴一点点张大,“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
且不论他猜的对不对,这反应就很有意味在里面。
世俗的眼光往往能说明很多道理之外的事情,两个人,能不能扎实,能不能长久,或者说,能不能得到大多数人的祝福。
他们俩不配,或者说,他赵家荣不配。
能理解。
“嗯。”赵家荣一点头,替他的猜疑画上句号。
“真是麦冬?那孩子?你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