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描淡写地收回手,然后又笑着抬起了头,远眺着墨色的远空。
“想说什么就说,对我,你可以放松点,别想得那么多。”
“生活是有点苦,不过都会过去的。”
“我没关系啊。”?
成为笑谈
天幕清明澄澈,月亮淡白,映亮了身旁几缕淡薄的云。
麦冬静立着,体味着一份短暂而特别的震撼。“没关系”三个字被他说出来,举重若轻,飘飘洒洒,所有苦难都成为笑谈。
生活从来都不美丽,除了当下这一刻。
因为赵家荣,因为他嵌在微光里的剪影太简洁明晰,因为黑夜太黑,圆月太圆,还因为轻风吹动了树叶,星辰悬挂在夜空。
赵家荣没有注意到他,自己说着,“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家里可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赵继伟搬来,把东西乱丢了一地,搞得屋子里乱七八糟,我到现在还没时间收拾——”
突然,他不得不住了口,脸上露出来罕见的,诧异的表情。
有一段时间,赵家荣几乎失去了感知全世界的能力,除了麦冬,除了他怀抱里的小男孩。
他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才恢复过来,他发现自己也紧紧地抱着对方。
“你瘦了这么多……”赵家荣心疼地在他肩膀上握了几下。
“怎么搞的。”
麦冬没有哭,鼻子里的声音,软得却仿佛带着哭腔。
“嗯。”
麦冬抱住他,什么都顾不得想了。脸贴在他胸前,仿佛那是世界上最温暖最温暖的胸口,两只手在他的后腰上收紧,再收紧……
。
程树民点上根烟,盯着坐在角落里埋头扒饭的赵家荣,半晌,他端起个酒杯,调动出那副常规的嬉皮笑脸,“怎么啦赵儿,还生我气哪。”
赵家荣抬起头,却不看他,专心地给烤盘上两片羊排翻面。乔松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一个,立马站起来给赵家荣倒上酒,然后很自然的接过了他手里的烤肉夹子,继续烤肉的工作。
这时周航夫妇上厕所回来,周航一边给老婆拉椅子,一边笑道,“不等我就喝上了?”
赵继伟两耳不闻桌上事,正全神贯注地进食,冷不丁听见个“喝”字,以为要他敬酒,于是猛地从饭碗里抬起头,伸手握住了啤酒瓶。
他晃着脑袋看了看众人,不知道啥状况,于是用懵懂眼神去询问他二叔。
这个饭局是周航攒起来的。也就是前两天,消失已久的程树民突然回到广市,却发现原来住的公寓已经没有了,又不好意思联系赵家荣,索性找到了周航那里。都是老朋友,周航自然知道程树民的德行,数落完他之后,还是义不容辞地要做这个和事佬,正好赶上端午节,就拖家带口地来了。
烤肉店就在赵家荣家楼下,环境算不上好,中午人多,屋子里乌烟瘴气的,滋滋的肉响此起彼伏。
周航也拿起酒,“继伟第一次来,咱们喝一个。”
赵家荣却一把推开了酒杯,垂着个眼皮,“不喝酒,一会儿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