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跑得气喘吁吁,看样子是因为堵车厉害,误了时间,这才选择冒险从车流中经过。看见车窗落下,他口中连说不好意思,脚下却不停留,继续迎着风雨跑去了。
陈秋华看明情况,这才松了一口气,随着闭眼靠在座椅背上。
突突狂跳的心脏一点点地平缓下来。可能是最近精神不好,睡也睡得很累,她皱着眉打了个哆嗦,随便在脸上揉了一把。
然后她手臂一僵,也愣了。
“快到了……”赵家荣有些不自然地扭回头,重新挂挡,开动了车子。
车外的雨声衬托出车内的安静,雨刷器机械反复地动着,玻璃上的景象模糊了又清晰。
陈秋华怔怔地看自己的手掌,上面湿润了一片,她又抹了两下,发现整张脸上,都遍布了泪水。
梦见什么了?她想不起来。抬头看家荣,他目不斜视,似乎在专心开车。
她用袖子在脸上胡乱蹭几把,笑道,“哎……竟然睡了一路。”
赵家荣扭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儿,车子停下来。
“前面就是进站口,嫂子,你先下车,我停好车过来找你。”
“嗯。”
。
陈秋华扶着行李箱,撑伞站在雨里。
头发睡得乱了,被风吹得到处都是,她用脖子夹住雨伞,扯下来皮筋,重新将它们梳整齐。
天空灰蒙蒙的,乌云沉沉压在头顶,雨下的不小,在广场的石头地面上砸出密密匝匝的朵朵水花。
广市真大啊,医院大,火车站也大,站在广场中间,四面都望不到头,要是没人带领,她非得迷路不可。
想起继伟小时候发愿,长大后一定会有出息,到大城市,买大房子,接她过去享福。
还是算了。
他能有什么大出息?自己生的儿子她自己知道,这孩子脑子笨,又不努力,比不上家乐,靠学习改变人生,更不可能像他二叔,只身一人在外地闯荡,两手空空,硬是打拼出一番事业。
话说回来,真要打拼,她也会舍不得他去。那多不容易……
一阵风吹来,几乎要把她的伞掀翻,她连忙回过神来,压低身体,裹紧领口,专心地抵挡寒风。
远处,家荣冒着雨跑过来了,夹克衫被他举在头顶,已经湿透了。
“怕要来不及了。”他呼哧呼哧地喘,“咱们快进去!”
本来提前了很多,因为这一场大雨,硬是差点晚了。陈秋华抬起头,看见雨伞大半都在自己头顶,伞沿汇聚的雨水全浇在家荣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