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元澈能认出来,那是最好不过。
手帕里的碎玉比元澈之前拿到那块干净些,锋利边角经过打磨,圆润了不少,只有玉质成色能看出同出一脉。
原来是陆天权?!
或者说,果然是陆天权?
元澈捏着碎玉,吸了一口凉气,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回想兵工坊和曹家等桩桩件件手笔,无不是令皇帝震怒,最终却又不了了之的事。
陆天权为了造反真是锲而不舍啊。
越努力,越反贼。
很不巧,几乎每次造反失败都有他的参与。
……坏了,这次去丹州的路上,不会也有陆天权派的杀手吧?
上次去临州没杀成功,丹州再接再厉,持之以恒,怎么不算一种不忘初心呢?
陆璇玑看他脸色一变再变,低声问:“有问题?”
元澈回过神,摇摇头把玉揣起来:“目前没问题,往后嘛……不好说。”
陆璇玑若有所思,手指抵在唇边,笑道:“提示一下?”
元澈比了个“二”的手势,道:“我也不好说,要不……你再问问璋王?”
陆璇玑神情微动,嘴上却道:“就知道你急着下班,去吧。”
……
小年前几天,宫中官署正式开始放假。
元澈本打算在亲王府狠狠补上一觉,睡到中途,迷迷糊糊被登门拜访的裴怀虚薅起来,带回了相府。
好在他不认床,游魂似的飘了半晌,裴怀虚说了什么都没注意,随便找个地方接着睡。
等到终于睡饱时,日头也彻底沉了下去。
元澈打着哈欠坐起来,使劲伸了个懒腰,少年人正在抽条的身体劲瘦而鲜活,宛如柔韧的柳枝。
被子掉下去,露出里面同样熟睡的白色小犬。
“咦,你什么时候来的?”
元澈摸了两把它柔软暖和的毛发,下床左右张望几眼,出声喊:“裴兄?”
屋内除去地龙,还烧着银丝碳,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暖和得直叫人发困。
奇怪,裴怀虚居然不在。
外室的隔扇门推开一条口子,海德的声音传进来:“世子殿下醒了?”
“唔。”少年光脚踩在地毯上,问:“海德,裴兄呢?”
“大人临时有事,进宫一趟。”海德将地上的鞋拾起来,躬身替他穿上:“世子当心着凉,大人看到要说的。”
元澈被他扶着坐在凳子上,嘟囔道:“他什么都要说,好啰嗦。”
海德微笑:“大人也是为了您好,殊不知地龙虽暖,寒气却最是容易侵袭。”
两人说话间,麋赤也醒了过来,嗷呜叫了几声,从床沿滚落,像只不粘锅的糯米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