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散朝时,位于百官队伍中间的老御史忽然迈出一步,震声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皇帝正在想下朝吃什么,一抬眼皮,见出列的是御史之中最为年迈的那位。
念在此人没几年就该乞骸骨了,他留了几分耐心:“准奏。”
“微臣要弹劾中书令!”
老御史掷地有声,以坚毅表情说出了惊天之语:“启禀陛下,中书令不经父命,偷娶外室安置晚松巷,有辱斯文,道德败坏,请皇上明察!”
?!
本来昏昏欲睡的百官瞬间一个比一个清醒。
同一时间,镇南王猛地抬头,目光射向位于百官最前列的紫衣青年。
上门
朝堂一时针落可闻。
中书令?外室??
几乎没人能把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
只要一想,都忍不住抖三抖。
有人不由得想起来,先前有位不懂事的官员,外放做官快十年,回京知道变了天,第一反应竟是贿赂新上任的中书令。
他见中书令年轻力壮,又无家眷,一口气送了好几个美人。
当日便被裴怀虚原路退回,但于贿赂一事不置可否。
官员以为他仅是不喜这几人,又不知从何人处听说中书令更喜财帛,遂大着胆子,美人辅以重金再度出击。多方折算下来,贿赂数额刚好达到大夏官吏条例中的顶格。
回京第二个月,此人就倒霉地被下了大狱。
大理寺随之查出其在任地受贿不少,纵容家奴欺男霸女,秋后给他判了个抄家流放。没两三年,那人在流放之地生了重病,一命呜呼。
钓鱼执法,恐怖如斯。
谁也不敢断言所谓“病死”与朝堂那位有无关系,毕竟能下狠手的时候,裴怀虚向来不会留情。
如今又涉及到美人……百官纷纷看向事主。
裴怀虚却像没事人,仔细一听,声音里似乎还有笑意。
“李御史如此笃定,不妨请陛下派人详查。若有,裴某甘愿担任罪责;若无,御史大人按毁谤同僚罪论处,如何?”
皇帝心中一凛,恐伤了和气,维护道:“裴卿为人众所周知,知法犯法之事是不会去做的。李御史,说话还是稳妥些罢。”
“这……陛下!”老御史气得一鼓眼睛:“老臣所说句句属实!”
早些年朝堂鸡飞狗跳,被裴怀虚收拾一通,换上许多裴党的人,搞得想寻裴怀虚的错也难逮着。
今日好不容易有点把柄,他怎甘心轻轻落下?
但皇帝铁了心要压下此事维护宠臣,老御史纵是吹胡子瞪眼也无法,只能扯了几句不了了之。
他暗地想,自己私下派人蹲守,总有一日能抓到现行,届时看那竖子还能狡辩什么。
殊不知,另一人目光暗沉,和他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