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那地下墓室不久,不远处传来打斗声。那声音似是兵器相交,又夹杂着几声怒吼,在这寂静的灵墓周边显得格外突兀。
这灵墓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与诡异。
从外面看,它的轮廓规整,四四方方,宛如一个精心雕琢的巨大石盒静静地矗立。
然而,只要稍稍靠近,就能察觉到其中隐藏的危险。那看似平整的墓道周围,实则布满了陷阱靶子。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若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一旦不小心触碰,周围就会瞬间弹出尖锐的刺刃,在寒光闪烁间便能将人刺个对穿;还有的陷阱是隐藏在墙壁中的暗箭机关,无数支利箭就会如雨点般呼啸而出,让人避无可避。
不仅如此,灵墓中还有一种致命危险——幻境。
这几乎很少人能够躲过,有的是早已逝去之人的幻影,他们或是哀怨地哭泣,或是狰狞地咆哮;有的则是一些美好景象,一旦沉浸其中,就会逐渐迷失自我,成为幻境的俘虏。
钟离月华能找到真正的主墓室,实在是多亏了壤驷胤。
壤驷胤像是知晓这灵墓的构造一般,带着钟离月华巧妙地避开了一个又一个陷阱,准确地判断出正确的方向。
若没有他,钟离月华恐怕早已迷失在这灵墓之中,更别提找到那主墓室了。
钟离月华朝着打斗声地方而去。
多管闲事仿佛已经成了他骨子里的一种本能,深入骨髓、难以磨灭的习惯。遥想当年,他还在紫炁堂求学的时候,汇聚着来自各族的年轻才俊,怀揣着抱负,也有着各自的脾气和习性,师尊便将管理同门的重任交付于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行事风格,要去约束他人谈何容易,偏偏,钟离月华是个责任心重的狐狸,于是乎,同门争夺典籍剑拔弩张时,有他的身影;同门急于求成而走火入魔时,安稳对方气息,耐心劝导循序渐进之理的人也有他的身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哪怕有时候遇到纷争内心也会有一丝犹豫,可身体却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快到大殿之前壤驷胤看了看周围的情形,说道:“月华公子,我便不方便再出现了。”
钟离月华飞快地看了壤驷胤一眼,继而外表是友好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多谢十三皇子今日出手相助。”
他脚步匆匆,来到幻梦娘娘雕像的大殿。刚踏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那气味犹如实质般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钟离月华不禁皱起了眉头,目光迅速在大殿内扫视。只见原本庄严肃穆、高高矗立在大殿中央的幻梦娘娘雕像,此刻已碎成了无数块。断裂的石块散落一地,只剩下一片狼藉。
再看过去,几具尸首横七竖八地躺在大殿之中。鲜血从他们的身体下蔓延开来,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暗红色的血渍,尸首的死状各异,有的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有的则肢体扭曲,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挣扎。
壤驷胤离开之后,钟离月华自然抱着小狐狸跟在他的身后。
发生过的事,钟离月华实在没兴趣看第二遍,也不想看有些人虚伪至极的表演。
小狐狸好奇地问:“娘亲,大殿里发生了什么?”
钟离月华缓缓说道:“夹谷皓槿和他身边的护卫都死了。”
小狐狸一听说:“那个讨人厌的二皇子?谁干的?”
钟离月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钟离玄凛。”
钟离月华曾经心思纯正得毫无杂质。在他的世界里,人心大多是善良的,即便有瑕疵,也不过是些小毛病罢了。
夹谷皓槿躺在那里,胸口被一把利剑箭贯穿,周围的衣衫被鲜血浸透,形成一片刺目的殷红。他的面容因痛苦和惊恐而扭曲,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临死前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钟离玄凛和他钟离月华一起长大,他们曾一同坐在学堂里,听着长老教诲。
钟离月华深知他性情有些乖戾,心思也颇为狭隘,可在他的认知里,这仅仅是些小缺点。
他从未想过,钟离玄凛心底竟隐藏着如此深的恶意。
钟离玄凛为了获取他的信任,甚至不惜自伤向他诉说着自己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