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珊笑了:“是的,我看了你过往的咨询记录以及病历。之前的每一次症状出现,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治疗平复。这一次却非常快,两三个月的时间而已。我也很惊讶,但是你的状态确实进步很大,没必要一周咨询两次。”
安珊整理手中的记录本,认真说道:“我想,这大概是爱情的力量吧。你真的找了一位很好的男朋友,给了你非常大的精神力量。”
是的,邓成宁在心里默默想,贺睿峰真的给了他很大的精神支持。
因为贺睿峰已将控制的缰绳系到自己脖子,将绳子的另一头递到他的手上。如果贺睿峰想走,他将扯紧缰绳,让贺睿峰动弹不得。
贺睿峰主动地做着这一切,没有生气,没有反抗,没有抱怨。
经过商量,贺睿峰真的将摄像头装了回去,客厅、餐厅、卧室,包括贺睿峰自己家里的两个也没有拆除,因为邓成宁说他想看贺睿峰一个人在家时的日常。
他试着那么说了,用上了谈判技巧,用柔和的说法包装尖锐的本质,欺骗迷惑对方,影响对方的判断。
果然,贺睿峰被说服了,一退再退,最终摄像头的分布跟之前几乎没变。
他们最主要的活动场所,本来就是餐厅、客厅、卧室这三个地方。其他地方不过是他的强迫症发作,为了无一遗漏才装上的。少就少了,无所谓的,反而减少了他清除无效录像的时间。
而贺睿峰,毫无条件地相信他,完全地相信他。
贺睿峰似乎从来没想过,像他这样的偏执狂,真的会在对方试图离开的那天,把视频拿出来作为威胁的工具。
贺睿峰到底为什么,能够这么迅速地就接受了这一切?他好像没想过这其中的危险性,没想过跟自己这么一个偏执狂在一起会多累。
他无条件地相信邓成宁。
而自己,真的值得信任吗?
邓成宁想着这些问题,无时无刻不在思索。
他甚至怀疑,知道了摄像头的存在后,贺睿峰的言行会不会受到影响,两人的亲密关系会不会受到影响。
知道了自己是这样偏执、疯狂又阴暗的人后,贺睿峰当场可能没反应过来,迅速接受了自己提出的不合理要求。可以后呢?长此以往,他会不会厌烦自己?
虽然邓成宁已经有了很多的安全感,可还是会想这些问题,想到翻来覆去。
有一次,在卧室里,他们亲吻了半天,他俯身,要像往常那样让贺睿峰舒服。就在他低下头去,即将碰到的时候,贺睿峰突然挡住了自己。他抬头,第一次看见贺睿峰红了脸,说,宝宝,我还有点不习惯,不习惯那个,摄像头,等等。
最终,他把邓成宁拉了起来,抱住邓成宁。两人相拥着,好一会没说话。
邓成宁问:“会让你做不下去吗?”
贺睿峰反应并没有消退,但他说:“不是,有点羞耻。”
邓成宁在他怀里,仰头看他。
贺睿峰跟他四目相对,笑了,说:“宝宝,我真想象不到,原来你比我还放得开。明明看上去那么斯文、温和,像个绅士。”
他大概是无心的一句,可邓成宁脑子嗡地一声,脸色变了变。
真实的他,不斯文,也不温和。
贺睿峰没有察觉,让他夹紧了腿,继续刚刚没完成的事。
隔天,邓成宁就想,要不还是把摄像头拆了吧。
可他几次想说,都张不开嘴。
要他主动把缰绳放开,比登天还难。
他还未纠结太久,公司一个项目突发意外,涉及甚广。他们一整个项目组,立即被派紧急出差,这一去至少要半个月。他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甚至都来不及告知贺睿峰。直至上了开往机场的计程车,他才有空给贺睿峰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