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她声音压的很重。
寂静片刻,怀七默然跪在她身前,喉结滚动?。
“求殿下,放小姐入轮回,我这辈子……”他顿了顿,又艰涩启唇,“只做殿下的狗。”
怀七甚至带上尊称。
陶锦缓慢眨眼,说实话,她没想到怀七会?跪的这么快,她以为男人会?和以往一样?割裂挣扎,痛不欲生,再苦涩认命。
因她编造灵魂的谎言,这种抉择甚至更痛苦一些。
但是?没有?。
怀七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平静,他低垂着头,陶锦看不清他神情是?否和语气一样?无波无澜,还?是?在强撑而已。
怀七跪在地上,安静等待长公主的回答。
他烂透了。
‘好脏的小狗’,这几个字似利刃般割在他心脏上,一笔一划,鲜血淋漓,最后变成一把尖刀翻搅,直到窒息。
小姐觉得他脏,他亦如此?觉得。
他确实……烂透了,也脏透了。
是?他选择背叛,小姐看见?如今的他,怕是?只会?觉得厌恶,他不配去打扰小姐魂灵。
厌恶也好,恨也好,什么都好。
过了最初的激动?,他竟然有?些害怕见?到那一幕。
冻僵的指尖轻颤,怀七无声喘息,酸涩蔓延鼻腔,可是?身旁火光灼烤,他眼中干涩无泪。
平静的外?表下,男人内心早已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好像玩过头了,陶锦想。
小狗看起来已经?心死,甚至开始自暴自弃了,他从头到尾都没和她的所谓‘魂灵’说过一句话。
陶锦抿了抿唇角,只道:“本宫答应你,可超度亡灵需做法事,此?处无法操办,只得回府再言。”
“而且……”她说着走到怀七身前,指腹按在其中一处,放肆蹂躏,“本宫有?说过不许将?红玉摘掉吧,你把东西放哪了?”
怀七紧紧阖眸,鸦黑睫羽轻颤,“在袖里。”
陶锦拎起烤干的衣裳抖了抖,果然抖出两?只红玉坠子,她捻在手中,问道:“为何摘掉?”
为何摘掉?
自然是?不想在小姐忌日,身上挂着别人的东西。贞操锁他也试图摘过,没有?摘掉而已。
“戴上。”
怀七沉默接过红玉坠,他指尖发?抖,戴了几次才戴上,两?处都被扎破,看起来红肿又可怜。
人在情绪超负荷时的崩溃往往是?寂静无声的。
他不会?哭闹发?疯,不会?有?太多外?在表现,怀七情绪本就内敛,更是?习惯性压抑自己?,陶锦知道,不能再给他施压了。
几次崩溃,他真的受不住了。
“乖。”陶锦亲了口小狗唇角,揉了揉他后颈,“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他仍没有?反应,像失智的傀儡。
夜间昏黑,不方便回去,陶锦将?怀七的衣衫铺在地上,拉他一起躺在地上,身上盖着她的披风。
挨着火堆,很温暖。
本来想野啃一下小狗的,但怀七的状态不对,陶锦只能忍痛放弃。
睡山洞,很新鲜的体验,就是?地上实在硌得慌,她拉着怀七的胳膊,大半个身子躺在他身上。
有?小狗做肉垫,睡起来自然舒服很多。
虽说睡觉,可俩人谁都没合眼。
怀七躺在地上,空洞眼眸看向洞顶,眸底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