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离开的匆忙,定是没有收拾行囊,陶锦打算回去瞧一眼有没有重要东西落下,路过湖畔时,梁栎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待看过一圈后,陶锦看向怀七,“你没有东西要拿吗?”
怀七的包裹很轻,里面不过一些碎银,一块令牌,还有一只被帕子包住的蝴蝶金簪。
说实话,她都快忘了这个簪子了,想不到怀七还留着,如今还要拿走。
“小姐所赐,不能损在火海。”男人声音一板一眼又认真。
当烧焦的黑色碎屑随风吹进院落时,陶锦与怀七终于进入密道,她俩来的最迟,前面那批人一个个跑的飞快,昏暗逼仄的密道内只剩二人。
怀七摸出火折子,将密道内还能用的长明灯点燃,借着忽明忽暗的烛火,陶锦视线忽而定格在男人面上。
指腹抚过那几滴凝固血痕,她疑道:“你受伤了?”
怀七这才意识到小姐指的是什么,他没有受伤,那是白日杀人时不小心迸溅到脸上的血,本想回来后收拾干净再去见郡主,谁料突生变故,他也未来得及清理。
陶锦听他说完,顿了片刻,“又去外府执行任务,我不是说了,以后你只做我的贴身暗卫。”
男人没有狡辩,只是跪下道歉,“属下知错。”
见他如此,陶锦起了逗弄的心思,勾起男人下颚,指腹按住他柔软的唇,佯装不悦道:“上次的账我还没同你算呢。”
听见这话,怀七脑中飞快略过近日种种,却实在没想起小姐指的是什么,他又惹了小姐不悦吗。
“小姐指的是?”怀七忍不住开口。
陶锦指尖还压着他的唇,男人开口时,口壁不可避免擦过,她索性又往内探了探。
怀七不解她的举动,但习惯性张开嘴巴,半分不抗拒。
指压在男人舌上,她道:“想起来了吗。”
那十三个一夜没了舌头的人,她当初没问过,怀七也未主动与她说。
已经是第二次,小狗又背着她偷摸做事,该给些教训了。
指甲缓慢划过,男人似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很显然他也想起来了。
陶锦收回作弄的手,想听听他要怎么解释。
怀七终于能闭上嘴,喉结滚动,声音莫名低哑,“他们收了梁栎的钱,搬弄郡主是非,死了也不足惜。”
何况只是少条舌头。
陶锦轻笑,她忽而将人往自己身前一拽,怀七始料不及,只得狼狈呜咽一声,膝行跟随她的脚步。
抬起头时,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凝着她,依旧平静似湖水。
不得不说,暗卫确实擅长隐匿,陶锦除了偶尔见过几次他外泄情绪,大部分时候,他都像个没有情感的冰冷物件,陶锦甚至梦见过他是匕首成精。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男人的模样。
真的好可怜。
看起来还有点无辜。
轻浅呼吸打在她指上,见陶锦迟迟未动,怀七眼底升起丝困惑,主动询问。
“小姐想割掉属下舌头吗?”
他说的含糊不清,可陶锦还是听懂了,她目光扫向男人腰间,不过两息,那把匕首便到她手上。
她扔掉刀鞘,寒刃冰冷贴在唇上时,怀七视线都未移一瞬。
陶锦眯起眼睛,作势欲割,“真不怕我手滑吗。”
怀七没有回答,可是神情明晃晃的告诉她。
他不怕。就算真的割掉舌头,他也不会有丝毫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