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谷升捂着自己的肩膀,又强撑着撞到头晕眼花的脑袋,消防栓的水有很多滋进了车厢内。
他们两个人身上湿漉漉的已经分不清是水还是血,但云居久理感觉自己脑袋晕的厉害,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眼前看到的景象变得很黑,她潜意识里觉得事情很不妙,因为大脑已经开始失去意识了。
可是居然有狙击手在瞄准他们。
怎么回事?
目标是谁?
是她吗?
狙击手是检察厅的人吗?
“快、快……”
云居久理在眼前彻底变黑之前,想要告诉红谷升暂时不要爬出车厢,车辆损耗不大没有炸毁的危机,现在有水流在帮他们打掩护,远处的狙击手还没有走,她不能……不能昏迷……
*
人在重度昏迷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云居久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就像漂浮在云端上一样,随便从哪里吹拂而来的一阵风都可以将她吹走。
所有的一切都被雾气笼罩,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身边好像围着很多人。
有一道蓝色的光束层层叠叠,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笼罩着她。
耳边听到的声音也不是日语,而是自己10岁之前经常听到的语种。
——“伊莎,他就是Joy。”
——“爸爸,他也和我们一样都是日籍美人吗?”
——“啊,是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到我们家里生活呢?”
——“啊,这是因为啊他的爸爸在执行一件任务的时候出了点事。而他的妈妈在英国工作,没有时间照顾他,所以要借住在我们家一段时间。和他好好相处吧,伊莎。”
这本来是云居久理这二十三年里为数不多的一个小片段记忆。
因为Joy的爸爸和哈伊娜·乔恩一样都是日本人,且都是为美军服务的对象,因为异国他乡再加上性格相近成为了多年挚友。
所以爸爸也当仁不让地当起了短暂监护人的工作。
是的。
云居久理想起来了。
哈伊娜·乔恩确实曾经有一个“养子”,但那其实并不能称得上是养子。
前前后后在她家里借住不到一年的时间而已,后来她就和爸爸来了日本,发生了日本这一系列的事情。
云居久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想起这样一段回忆。
她对这位叫joy的少年唯一的一个印象,大概就是有一次自己去军地找爸爸的时候,看到他架着一柄比他身体还要高的模型狙击枪,在对着云居久理瞄准。
红色的光点落在云居久理的身上,闪烁三下之后,他的唇瓣轻轻吐出一声“哒”。
这一声模拟开枪的音调,让云居久理知道自己刚才已经被“射杀”了。
同样的频率。
同样的红点。
不对。
在狙击瞄准红谷升的那个人,明明已经确定了瞄准点,但是却没有立刻开枪。
那个人的杀意并不重,似乎更多的……是在提醒吗?
云居久理从昏迷中醒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人抱着,四周都是人说话的嘈杂声。
眼帘拉开,她看到了抱着自己往医院跑的那个人。
松田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