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行业虽说天生不对立,但是也是有一定共同性的。
检察官辞职之后去做律师,律师考公成功晋升为检察官的事情屡见不鲜。
站在惜才的角度来看,希望云居久理能够继续往上面考,成为给国家打工的人肯定是更好的出路。
但这句话听到云居久理的耳朵里,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和这种老狐狸说话,每一个字都是需要斟酌推敲的,真累人。
等人群快要散去的时候,云居久理走到松田阵平旁边,伸手扯了一下松田阵平的袖子:“你认识他吗?”
松田阵平看着她笑:“不算认识,之前我还在拆弾班的时候因为‘传真炸弾犯’的事情去送过一次资料。那个时候因为我和几个检察官发生了点摩擦,他就过来在中间说和,还说我很像他一个侄子一样性格直白。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检察厅的总长,性格也挺随和。今天见到的时候,八成他刚才连我也忘了,只是看到我胸章上面的名字才顺口叫了我一声而已。”
“这么听……你们好像也没有什么交情啊,那你刚才为什么喊他伯伯?”云居久理不懂。
松田阵平看着她又笑了,伸手捏了捏云居久理的嘴角:“人要嘴甜,见到长辈称呼亲近一点准没错。”
“……”云居久理。
在旁边车里的两个人看到了全过程。
安室透手撑着脸,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家伙这么会来事儿,跟萩原学的吧?”
景光从自己的背包里面取出来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点着最新的时事新闻:“果然不出所料,喜多总长刚来到这里没多久,就已经有报道讲述检察厅总长亲自慰问受害者的事宜了。”
安室透轻哼一声:“动作倒挺快。”
景光合上笔记本电脑,放在了旁边:“新闻内容详细又完整,明显是提前编撰好的,等喜多结一郎一离开就立刻登发。只是刚才看他和云居久理沟通的样子,好像他也知道云居莲花寺的事情?”
安室透也不知道。
连云居久理也不知道。
景光想了想,把这件事记在了心理准备深入调查一番。
毕竟自己答应过了云居久理,要查清楚云居莲花寺的事情。
现场清理得差不多了,确定再没有伤亡也没有隐藏的炸弾之后,这些救援部队的人也要准备撤退了。
但是那些采访的人还没有离开,因为检察厅的人都还没走。
松田阵平他们也懒得管这些当官的人了,确定四周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要赶紧准备去找电视台的幸存者了解事发情况了。
“伤患都送到小山医生的医院了吗?”云居久理坐上了松田阵平的车,这个时候唉发现松田阵平的脸上剐蹭也开始往外面渗血。“你的脸好像也很严重的样子,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
松田阵平的车上备有简单的清洁药水和ok绷,云居久理捏着棉球给他擦血垢的时候,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云居久理,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看得云居久理脸颊像是着火了一样发热。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云居久理撕开ok绷得防尘贴纸,铺平沿着松田阵平额角的伤口敷贴。
松田阵平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嘴角轻啄了一下:“谢谢你刚才在媒体人们面前给警视厅说好话,我的伶牙俐齿大律师。”
云居久理摸了摸嘴角,被他那嘴角弯起的弧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
松田阵平发动引擎,准备出发,声音也在调侃里尽显无奈:“谁能站在那些聚光灯下面,谁才拥有真正的话语权。世人看到的只是那些被人故意让他们看到的一幕,却看不到真正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生命的警察。”
云居久理看到他的瞳孔发沉。
即使此时此刻有阳光穿透车玻璃落在他的瞳孔之中,却还是照耀不到最深刻的那个地方。
那里是他一生之痛。
就是亲眼见到自己的挚友死于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悲痛。
他对云居久理说:“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想起那段回忆。”
“什么?”云居久理喃喃。
他没说话,只是挟着一根烟拉下车窗,瞥了一眼不远处跟着自己的白色马自达,踩中油门朝着医院的位置前行。
找寻真相的这条路,实在是太艰难了。
他已经深陷这样的泥潭。
不希望她也进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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