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知一愣:“什么?”
余非晚偏头看她,漆黑的眸子在吐出的烟雾中渐渐深邃,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有一种如临深渊的恐慌和无助。
“习惯,”她声音飘忽,夹着风声,明明很近,却仿佛相隔天涯,“一旦习惯了,那些伤害也就变得不痛不痒了。”
乐知心口传来一下子闷痛:“那你不想着改变吗?”
“我知道改变别人的想法很难,那我们就把自己变得更好,更强大。”
余非晚深吸了一口烟,眼球僵硬的转了一下:“你觉得我要改什么?”
“让我别那么在乎金钱?让我好好用心对待一个人?”
乐知认同她的话,但看到余非晚那平静无波,犹如一滩死水的表情,话卡在喉咙里无法吐出。
“钱谁不爱?没钱日子是很痛苦的,”余非晚双手握住栏杆,俯身向下看去,“没有钱,你什么事都做不成,什么人都留不住。”
“至于用心?”余非晚像是听到什么玩笑话,笑出了声。
她指着自己的脸,“就我这样的长相和性格,还有我那些乱七八糟,荒唐又糟糕的过往,谁信我有心啊?”
“而且也没有人值得我用心。”
余非晚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冰冷的如同即将袭来的暴风雨。
乐知瞬间噤了声。
这几天京城各区都在下雨,下了整整四天,终于在第五天晚上才慢慢放晴。
余非晚来到醉半工作,不仅是为了挣钱养活自己,还为了做任务,帮助沐黎走出失恋的阴影,觅得知心爱人。
她以为醉半是沐黎经常来玩的场所,但这几天沐黎都没有出现过,就连学校她都没怎么见到过沐黎的身影。
魏嘉嘉和明子初余非晚倒是见到很多次,但碍于他们的关系并不熟稔,余非晚也没有上前询问沐黎的行踪。
最近赶上五一小长假,醉半酒吧的客人数量直线上涨。
余非晚和乐知每天都要忙到凌晨两三点才能回学校。
今天天黑的慢,晚霞铺满天,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
余非晚和乐知这段时间天天提前来到醉半工作,桑榆也是个好经理,加班费都多给两人一些。
两人来到员工区换好服务生的衣服就开始投入工作中去。
在酒吧这种混乱的场景里,搭讪和骚扰对于余非晚来说是家常便饭。
以她的长相和身材,对于同性恋和异性恋来说也是“天菜”的一种。
余非晚给卡座客人上好酒后,婉拒了客人想要她联系方式的行为,转身去了厕所。
乐知正好从厕所出来,碰到余非晚,问:“还好吗?”
“挺好的。”
“你这一晚上被搭讪的次数比前几晚多了许多,我都怕你会受不住的。”
乐知虽然没有和余非晚负责一个区的客人,但她还是能看到余非晚受欢迎的程度,连她负责区域的客人都主动让她去把余非晚叫来服务他们。
“还好,他们的搭讪不会让人觉得为难,还是挺有礼貌的,”余非晚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我之前在调思工作的时候,多恶心肮脏的骚扰手段我都见识过,我心眼多警惕高,能应付,你别担心。”
乐知点点头:“行,你自己多注意,有事你就喊我。”
“嗯,”余非晚从兜里拿出烟盒,“我进去抽根烟。”
“好。”
醉半的卫生间很干净,里面使用的香薰也不是那种烂大街的劣质香,听乐知说醉半使用的香薰都是桑榆自己调配的,市面上都买不到。
装修风格也很有品位,不同于其他酒吧那么简洁低廉的装修风格,醉半的卫生间墙体大面积采用黑白色,上面刻有古典元素,远看似一副水墨画,韵味十足。
余非晚随便找了一个空的隔间走进去,点了根烟抽起来。
一根烟的时间足够余非晚恢复一些体力和精神,她把烟头扔进马桶里,刚要摁动抽水按钮,就听见卫生间冒出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余非晚手指一顿,拧开隔间门的锁,推开一个缝隙看过去。
是沐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