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思过重,并未注意脚下杂草砂砾,一时不注意,直接往前摔了过去。
砰——
声音虽不大,但却把明昭吓了一跳,她回头看着摔倒在地的裴知暮,双手环胸,扬笑道:“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把你那张娇美的小脸划伤落疤,以后嫁不了人了可怎么办呢?”
女子嫁人,需要身体洁白无瑕,无垢无疤。
若是做太子妃,那这规矩只会更加严明苛刻。
裴知暮被明昭嘲讽,也没有恼怒,而是坐地仰头,顶着一张染血沾灰的小脸,眼眸盈盈似秋水,探入明昭眸中。
“不管郡主相不相信,民女与长舒公子清清白白,并未有任何逾矩行为。”
明昭微怔:“什么?”
这么一摔,裴知暮脑子倒也清楚了许多。
为何明昭会突然出现在宝华寺,想来与她那位以琴会友的长舒公子有关。
长舒与她交友,怕她因他出身于绛帐楼而嫌弃他,但裴知暮并未以此作践长舒,偶尔与他在宝华寺后院品茗下棋,弹琴作赋。
此刻想来,长舒乃是尊皇长郡主的入幕之宾,当初明昭一掷千金将长舒包下,此事可谓是传的沸沸扬扬,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纷纷斥责明昭此行此举有辱皇家颜面,大臣们还写奏折要求皇上惩戒明昭,但此事最后也不了了之,明昭像是不知世人如何评价她那般,依旧坦坦荡荡的进入绛帐楼与长舒听曲喝酒。
如今明昭故意遮掩身份来到宝华寺,见到长舒与她在后院弹琴畅聊,定然会猜疑她与长舒的关系。
本就因为沈以峤致使明昭憎恶厌烦于她,裴知暮万不可让明昭误会她与长舒的关系,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水深火热,势不两立。
裴知暮掷地有声道:“郡主,民女与长舒公子只是偶然相识,以琴曲会有,并未做出任何背叛郡主的行为举止,民女与长舒公子清清白白,来往僧侣香客皆可证明。”
明昭知道裴知暮聪慧过人,心思活跃,却没想到她这般细致入微,只凭她出现在宝华寺,便猜测到她是为何而来?
她莫名有些想笑,也就笑了出来。
裴知暮听见明昭的笑声,心里有些忐忑:“郡主是不信。。民女所言吗?”
明昭蹲下身,直视裴知暮的眼睛,歪头道:“我为何要信你?”
“因为民女相信郡主是个好人。”
明昭面上有一瞬的波动:“好人?你不觉得可笑吗?我当初可是要陷害你推我入水的,你可知我一旦将你陷害成功,你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裴知暮道:“谋害皇亲国戚,轻则流放,重则砍头。”
“这样你还觉得我是个好人?”明昭讥诮道,“裴知暮,我看起来像是三岁稚童那么好糊弄吗?”
“郡主不是三岁稚童,民女也没有混弄郡主,”裴知暮眼眸似是一泓清水,“我知郡主恼我与太子殿下太过亲近,所以联合柳小姐想要给民女一番教训。”
“既然知道,又何必说那种堂而皇之的话来恶心我呢?”
“可民女却想不明白,若郡主这般厌弃我,为何又要抛弃与柳小姐的合作,为我证明清白?”
明昭:“。。。。”
这是她第一次吃了哑巴亏。
她无法说出是系统威逼她去给裴知暮证明清白的话,以至于裴知暮质问她时,明昭哑口无言。
裴知暮把明昭的沉默当作被她说中心事的证据,顿时底气突增:“郡主,民女知道,您只是对民女有气,并非真的想要民女的性命。”
明昭:“。。。”
她是真的想要了裴知暮的性命!
救命啊,谁能把这个胡思乱想又自作多情的女人给拉走!?
裴知暮顺杆而上,继续道:“所以,民女希望郡主不要再误会民女之心,民女对长舒公子,甚至是太子殿下都很尊敬,也从未对他们有过逾矩之举和非分之想。”
明昭在帷帽里一顿翻白眼,对于裴知暮这番话没有一点信任。
这女人,惯会骗人,她要是相信裴知暮一个字她就是天底下最痴笨的傻子。
明昭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裴知暮,指腹轻轻摩挲。
她伸出左手,轻声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