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宜同钟浴先前一般,也是伤在腰腹右侧,钟浴能活,他自然也死不了,只是免不得要?受罪。
先是昏迷,发烧,血热如沸,神智不清,药也灌不下去,只能靠人参吊命,眼见?着一日日瘦下去,叫人日夜悬心。如此过了四天?,第五日的清晨,齐宜终于颤巍巍睁开了眼,虽然目光茫然无神,仍是不知事的模样,可好歹算是醒了。名医在侧,良药富足,只要?能醒,余者?皆不足为虑。
果然一日好过一日,四五日后,伤口完全愈合,可以起身走动。
下榻后头一件事,到齐竞帐中请罪。
齐竞并没有太多话要?讲,只问?:“可得了教训?”
齐宜面上通红,垂首不语。
直过了好一会儿,齐竞才?又开口,这时已经是一个慈和的祖父了,“回去养着吧。”
齐宜低头应是,行过礼,便要?出去,已经摸到布帘了,齐竞却又喊住他。
“阿翁还?有吩咐?”齐宜回身,低头恭声问?道。
齐竞道:“你阿姊那里,你可曾去问?候?”
闻言,齐宜将头垂得更低了,细声道:“只来了阿翁这里,别?处还?不及去。”
齐竞微点了点头,笑道:“虽说是一家?人,不必拘泥虚礼,可到底是救命大恩,你不可轻慢。”
“阿翁说的是。”
其实?无须齐竞提醒,齐宜本就打算着去向钟浴致谢。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想起来真是后怕。他的生死只是小事,可那晚若是真的发生了营啸,他便是死一万次,也洗不清身上的罪孽……幸好。
幸好……
齐宜心中有无尽的谢意,他是再不敢对钟浴这个阿姊不敬了。
对于钟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阿姊,齐宜其实?一直都认的,他只是不喜欢她。如今却大不一样了。
齐宜不但感激钟浴的施救之恩,还?敬佩她的本事。齐宜虽然脾气不好,但在有才?能的贤良面前,一向还?是礼貌谦逊。
钟浴现今当?然算贤能之士,所以齐宜愿意将自己放低。他不要?人搀扶,孤身一人,低着头缓慢向钟浴的营帐走过去。
营帐两步之外,他停下,朝内恭谨地喊:“阿姊可在?”
无人回应。
齐宜想,也许是他的阿姊有意给他难堪,想惹他发怒。她可能是不大情愿应付他这个前倨而?后恭的弟弟。齐宜不敢生气,所以又喊了一声。
还?是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