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浴追问:“只是什么?”
“你我加起来,不过两个人,这里?远比丛林危险,真有了事,咱们只怕应付不来。”
钟浴笑?问:“喜伯难道怕了?”
喜伯微微一笑?,道:“我的生?死有什么重要?我只是担心?你,你是千万不能?有事的。”
钟浴道:“我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我既已经做了决定?,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是能?够接受的,喜伯,我是不畏死的。”
喜伯很泰然,“我再?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只要是濯英你的吩咐,我都会设法做到。”
钟浴叹出一口气。
“喜伯,这么些?年,真是辛苦你,要是没有你,我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喜伯说:“不要讲这样的话,我简直不能?承受,我就是为你们活的,你父亲已经不在……我不会阻拦你做任何事,但我希望你能?安好?,所以请你多顾虑自?身。”
钟浴听了这话,偏过了头。
很久之后?,她才说:“我会的。”
当晚他们就在这里?住下。
长久不住人的地方,腐朽味很重,蚊虫也很多,有看得见的,也有看不见的。
钟浴到处洒药粉,但身上还是有了斑斑点点的红色,又?痛又?痒。
药粉完全没有用。
钟浴生?了气,发起狠来,整包药粉往地上砸。
伤处痒得厉害。
钟浴想?要洗浴,可是不能?够。
她嫌这里?的井水和塘水不干净,因为不知道里?头不知烂过什么东西,要只是落叶还好?,万一不止落叶呢?她绝不肯用的。
倒是有一些?干净的水,在庖厨里?的水缸里?,是喜伯使钱叫人从别处担来的。
那些?倒是可以放心?用,可是又?太冷,现在还没有使女可以给她用,又?是深夜,她一个人,实在太麻烦。
可要是不洗,人未免太难受。
钟浴想?着忍一忍,捱到明日清晨好?视物的时候再?洗。这时候她又?想?起来,她有一些?药膏,是特意配来治蚊虫咬伤的。
不过,是在哪里?呢?似乎是放在哪个书?箱里??
钟浴端着烛台到处翻找,书?简几乎全都倾倒在地上。
费了好?半天的功夫,终于找到。
一个圆形的白玉盒子,打开是黑色的药膏,一股清凉气息。
钟浴连忙把衣裳脱了,只留下抹胸和下裳,就这么坐在灯下,对着铜镜,到处找伤口抹药。
然而药没有用。
药是前年配的,去年的时候,还有些?效用,今年这还是头一回用,因为先?前有人给她赶蚊子,住的地方也没有虫子。
钟浴大?叫一声,药膏被她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她是真的有点委屈了,咬着嘴唇坐在灯下,胸前丰满的轮廓,深重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