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夫人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好哇!”她笑得诡气,“我还当你出去是为公务呢,怪不得眼里没有我们呢。”
“夫人!”寒复面有苦色,“的确是为公务……”
颜夫人一脚踢翻了几案。
寒复动了动嘴唇,再没能说出话来。
颜夫人将几案又踢远了些。
寒昼第一个走出去。
寒夙看向寒皙。
寒皙朝从弟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她低下头,轻手轻脚地向外走去。
寒夙也低了头默默跟上。
颜夫人含笑接待了刘夫人。
寒晳也在。她坐在她母亲的下首,一个陪衬的位置。
她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不讲,更像一个陪衬了。
刘夫人正是张叙的生母。
她也是笑着的。
只是不同于颜夫人的从容温和,她的笑有着显著的困窘和苦涩。
“……全是那不成器的小子!是他胆大妄为,我与司空……我二人皆不知情呐!这、这……唉!但凡知道一点,又怎么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呢?夫人,和离是万万不能的!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不能这般儿戏啊!只要还叫清微回到我们家去,那孽子任凭中书令处置!我张氏绝无二言!”
“夫人少安毋躁,且先饮茶,正是顺口的时候呢。”说着,颜夫人亲自递了茶盏过去。
刘夫人无奈只能接过,掩面轻呷一口。
“当真好茶,早听闻夫人烹茶的技艺是当世一绝……夫人,就还叫清微回去吧……”
“回去?”颜夫人收了笑,“她为什么要回去?”
刘夫人的脸一白一赤,涩声道:“夫人……”
颜夫人重新笑起来,“夫人方才有句话讲的很对,咱们不是寻常的人家,所以和离才是小事呢!咱们都是生儿育女的人,一定是想着孩子们好,他们既然不好,又何必非要叫他们凑一起受委屈呢?难道你家还能缺了儿妇?我家也不会少了郎婿,夫人大可以放心,咱们当初结亲是为两姓之好,如今局面也还不足以使咱们结仇,咱们两家都是为圣上效力,咱们的家事比之国事,算得了什么呢?夫人以为如何?”
刘夫人道:“夫人所言句句在理,只是……大郎年纪还轻呢,他是少了管教,这才做了错事!真陵他是再不能待了,他马上就到澜都,往后就在他父亲眼前……真的再不会了!中书令懿范在前,他们是翁婿,大郎将来定会以中书令为表率……男女间的事,他到底见识少,没有分辨的能力,这才……我是历过事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这天底下的女子,谁能越过清微去呢?我既见了轻微,旁人决计是再不能入眼的,那野路的妖妇,我张氏一定会妥善处置了的。”
颜夫人不为所动,淡淡道:“夫人,和离书已然签下了,你便是将人捆到我面前剐了,我女儿也不会再回你张氏去,夫人还是省些口舌的好。”